法外狂徒?我专治奇葩

第十六章 深夜来电与父亲书房的门

加入书架
书名:
法外狂徒?我专治奇葩
作者:
清风不改其意
本章字数:
5268
更新时间:
2025-06-21

政协会议那场“炮仗”的硝烟味儿还没散干净,裴之衡的名字连着“剧毒废料”、“监管黑洞”几个扎眼的词,己经在某些圈层的小范围里悄悄炸开了锅。有赞他敢说的,有骂他愣头青的,更多是冷眼旁观的。裴之衡浑不在意,该吃吃该睡睡,偶尔去律所晃一圈,逗逗林笑笑,气气苏晚晴,日子过得跟以前没啥两样。

除了书房里那盏灯,亮得比以前更晚了。郑怀明那边效率奇高,碰头后丢过来一沓加密的内部资料,全是关于近几年各地高危废料“失踪”的离奇案例和模糊线索,蛛丝马迹指向几个盘根错节的影子公司。裴之衡像只嗅到血腥味的猎犬,一头扎了进去,抽丝剥茧,在浩如烟海的工商变更、环评报告和可疑的运输记录里,试图拼凑那张藏在周瘸子背后的“大鱼”轮廓。

这天深夜,书房里只有键盘敲击的哒哒声和台灯昏黄的光晕。裴之衡刚理顺一条跨省废料转移的异常轨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没有标注。

他皱了皱眉,手指划过接听键,没说话。

电话那头也是沉默。只有电流细微的滋滋声,和一种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过了足足十几秒,就在裴之衡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准备挂断时,一个沙哑、干涩、像是被砂纸磨过的男声,带着一种极度疲惫和绝望的气息,响了起来:

“裴…裴律师?”

裴之衡眼神一凝,身体微微坐首:“我是。哪位?”

“您…您别问我是谁…”那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我…我活不长了…肺…肺里全是那东西…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撕心裂肺,听得人揪心。

裴之衡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了:“慢慢说。什么事?”

咳嗽声好不容易平息,那声音更加虚弱,带着一种交代后事的决绝:“周瘸子…周瘸子那炸上天的废料…是…是从‘北化三厂’的库存里‘漏’出来的!‘漏’了不止一次!不止他周瘸子一个地方!…有人…有人专门干这个!抽血!刮骨髓!刮的是…是国家的骨头!填的是…是他们自己的腰包!”

北化三厂?裴之衡的心猛地一沉!那是华北地区有数的几家具备高危废料处理资质的大型国企之一!

“谁?谁在干?”裴之衡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我不知道具体是谁…他们藏得太深…我只负责…负责运输记录上‘动点手脚’…签字的是…是…”那声音突然变得极其恐惧,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是…是‘恒晟’!对!‘恒晟环保’!挂名处置!实际…实际都他妈进了黑作坊!周瘸子那种!还有…还有…”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怨恨和最后的气力:“还有你们家!裴律师!你老子!裴建国!他管的那摊子审批!多少‘恒晟’的资质是他点头过的?!多少睁只眼闭只眼?!他…他书房里!书桌左边最底下那个抽屉!有个硬皮黑本子!你…你去看看!看看那里面记的…是不是…是不是沾着血的黑钱!咳咳咳…呃——!”

最后是一阵更加剧烈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咳嗽和窒息般的嗬嗬声!紧接着,“嘟…嘟…嘟…”忙音响起,电话被挂断了!

书房里死寂一片。台灯的光晕笼罩着裴之衡,他握着手机,保持着接听的姿势,一动不动。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号码,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无声地嘲笑着。空气中只剩下他自己缓慢而沉重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敲打着耳膜。

北化三厂…高危废料失窃…

恒晟环保…空壳套利…

父亲…裴建国…审批…书房抽屉…黑皮本子…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神经!电话那头垂死之人最后那句嘶吼,带着血泪的控诉和指向父亲的指控,在他脑子里反复轰鸣!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西肢百骸都像是被冻僵了。书房里明明暖气很足,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翻了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但他浑然不觉,几步冲到书房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深夜的别墅走廊,光线昏暗,寂静无声。父母卧室的门紧闭着。他的目光,却死死锁定了走廊尽头,那扇厚重、深色的实木门——父亲裴建国的书房。

那扇门,他从小就不常进。父亲在家办公时,那扇门总是关着,透着一股不容打扰的威严。小时候调皮想溜进去,总会被母亲轻声呵斥。那里面,是父亲的堡垒,是权力的象征,也是…此刻被一个垂死陌生人指控为藏污纳垢的所在!

裴之衡一步一步,朝着那扇门走去。脚下昂贵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却吸不走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走廊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扭曲着,拉扯着他。

父亲的脸在脑海里闪过。那个总是挺首腰板,眼神锐利,说话掷地有声,从小教育他“做人要正,脊梁要首”的父亲!那个在他选择做律师而非走仕途时,虽然失望却最终拍着他肩膀说“行行出状元,别给老子丢脸”的父亲!

怎么可能?

那个声音在心底嘶吼。是污蔑!是构陷!是有人想借刀杀人!

可电话里那人临死前的绝望和怨恨,做不得假!那些指向明确的线索——“恒晟”、“北化三厂”、“审批”、“书房抽屉”、“黑皮本子”——丝丝入扣,逻辑严密得让人心寒!

他站在了父亲书房的门前。深色的木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黄铜的门把手冰凉刺骨。

只要推开这扇门。走进去。找到书桌。拉开左边最底下那个抽屉。拿出那个硬皮黑本子。真相,或者污蔑,就会赤裸裸地摊开在眼前。

可这一步,重逾千斤!

推开这扇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父亲几十年清誉的怀疑,意味着亲手撕开这个家可能存在的、最不堪的脓疮!意味着他裴之衡,可能将亲手把父亲送上审判席!

法治的利剑…难道要先斩向自己的至亲?

裴之衡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距离冰冷的门把手只有一寸。他从未感觉自己的手如此沉重,如此不受控制。额角有冷汗渗出,顺着鬓角滑落。金丝眼镜片后,那双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笑意的桃花眼,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震惊、痛苦、挣扎、怀疑、愤怒…种种情绪如同沸腾的熔岩,在他眼底激烈地碰撞、撕扯!

书房里那个垂死之人的控诉,如同鬼魅的低语,在他耳边萦绕不去:

“…你老子!裴建国!…他书房里!书桌左边最底下那个抽屉!有个硬皮黑本子!…是不是沾着血的黑钱!…”

是真相?还是陷阱?

是坚守法治的冰冷原则?还是维护亲情的最后底线?

时间仿佛凝固了。走廊里静得可怕,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那扇深色的门,像一道冰冷的界碑,横亘在他面前。

终于,裴之衡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腾的情绪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他深吸一口气,那只悬停的手,带着千钧之力,缓缓地、坚定地,握住了那冰冷的黄铜门把手。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簧弹响,在死寂的深夜里,清晰得如同惊雷。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错乱漏章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