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轻纱窗帘,温柔地洒满卧室。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未散尽的旖旎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裴之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苏晚晴恬静的睡颜。她枕着他的手臂,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颊还带着一丝慵懒的红晕。
昨夜的一切,如同电影画面在脑中回放。警局门口那个激烈到灵魂都在颤抖的吻,一路驱车回家时掌心相扣的温度,玄关处迫不及待再次纠缠的唇舌,以及之后卧室里更加缠绵深入、仿佛要将彼此融入骨血的抵死缠绵…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还记忆着对方的温度和力道。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如羽的吻,心底的柔软和满足几乎要溢出来。
轻微的动静让苏晚晴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对上裴之衡深邃含笑的眼眸,她脸上瞬间飞起红霞,像只害羞的猫儿般往他怀里钻了钻,咕哝道:“早…几点了?”
“还早。” 裴之衡收紧手臂,将她圈得更牢,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发顶,“再睡会儿?”
“唔…不行…” 苏晚晴挣扎着从他怀里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努力清醒,“今天还要跟进周丽娜那边的审讯情况呢!还有‘壁虎’交代的那个神秘雇主…这可是大鱼!”
一提到案子,她眼底的睡意瞬间被记者特有的敏锐和兴奋取代。裴之衡失笑,他的晚晴,永远这么充满活力。
两人洗漱完毕,简单吃了早餐。餐桌上,裴之衡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陈默。
“喂,默哥,有消息?”
“好消息!天大好消息!” 陈默的声音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赵队那边连夜突审!周丽娜那女人扛不住,全撂了!你猜怎么着?她知道那个雇主是谁!至少,听过他的声音!”
裴之衡精神一振:“谁?”
“她交代,王强被杀前几天,有一次她去找王强,在保安亭外面隐约听到王强在打电话跟人吵架!对方声音很大,很凶!王强挂了电话后脸色惨白,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什么‘姓钱的王八蛋,卸磨杀驴’!” 陈默语速飞快,“周丽娜当时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电话里的声音,跟她后来收到雇主指令(通过中间人转达)时,中间人模仿的那个‘老板’的声音特征很像!低沉,带点沙哑,滨海本地口音很重!而且王强骂的‘姓钱的’…指向性太明显了!”
姓钱!滨海本地口音!
裴之衡脑中立刻闪过锦绣华庭的开发商——**鼎峰地产的副总,钱志勇!** 陈默之前查物业背景时就提到过他,是明面上负责锦绣华庭项目的!
“钱志勇?” 裴之衡沉声问。
“就是他!” 陈默肯定道,“赵队他们己经控制住钱志勇了!刚开始还嘴硬,等把‘壁虎’的部分口供和周丽娜的指认,特别是王强那句‘姓钱的王八蛋’一摆出来,这小子就瘫了!全招了!”
真相终于大白!
钱志勇作为鼎峰地产副总,负责锦绣华庭项目。他利用职务之便,长期监守自盗,勾结保安王强和“壁虎”这样的飞贼,多次盗窃小区内疏于防范的业主财物(尤其是长期不住或警惕性低的业主)。9月底那次价值八十万的翡翠首饰失窃,正是钱志勇策划、“壁虎”动手、王强负责望风和事后抹除监控痕迹的“杰作”。然而,王强在“壁虎”行窃时,无意中用手机拍到了“壁虎”一个模糊的侧影(他原本是想拍小区异常)。贪婪和恐惧驱使下,王强没有立刻删除照片,反而想以此勒索钱志勇,索要更大份额的赃款。
钱志勇表面答应稳住王强,实则动了杀心!他一边假意答应给王强五万元“封口费”(通过周丽娜转账麻痹他),一边联系中间人雇佣“壁虎”灭口!栽赃吴小斌的工牌,是钱志勇派人从货运站偷来的(他认识货运站一个小头目)。要求“壁虎”留下倒挂脚印,一是钱志勇个人病态的“仪式感”,二是想制造诡异氛围干扰警方视线。破坏案发时段的监控,更是他利用物业经理(己被控制)内应完成的!
一个利用职权、勾结盗贼、监守自盗、杀人灭口、栽赃嫁祸的完整链条,在赵队他们强大的审讯攻势和确凿的关联证据面前,轰然崩塌!
“吴小斌呢?” 裴之衡最关心这个。
“放心!” 陈默笑道,“赵队一早就派人去办手续了!估计这会儿,那小子己经抱着他爹哭鼻子了!无罪释放!板上钉钉!”
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彻底落下。裴之衡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餐桌对面的苏晚晴。苏晚晴也听到了电话内容,正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举起牛奶杯,无声地做了个“干杯”的口型,眼中满是喜悦和骄傲。
“替我谢谢赵队。” 裴之衡对陈默说,“另外,吴小斌那边,你代表律所去一趟,做一下安抚和后续工作,费用…象征性收点就行。”
“知道!这事儿我熟!” 陈默爽快应下。
挂了电话,裴之衡看着苏晚晴明媚的笑脸,起身绕过餐桌,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拥入怀中。
“结束了。” 他低声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吴小斌自由了。”
“嗯!” 苏晚晴用力回抱住他,脸颊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只觉得无比安心和幸福,“是你救了他。”
“是我们。” 裴之衡纠正,捧起她的脸,目光温柔地描摹着她的眉眼,“没有你的报道,没有你找到的目击者,没有你接近周丽娜的线索…这个案子不会这么快水落石出。” 他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珍重的一吻,“晚晴,谢谢你一首在我身边。”
苏晚晴仰起脸,眼中波光流转,主动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谢什么。我们是战友,是搭档,是…爱人。”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又轻又软,带着甜蜜的羞涩。
裴之衡心头滚烫,忍不住低头加深了这个吻。不同于昨夜的激烈,这是一个温柔缱绻、充满珍视和爱意的早安吻。阳光透过窗户,将相拥亲吻的两人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
几天后,吴小斌在父亲吴大海的陪同下,再次来到律所。小伙子洗去了看守所的憔悴,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裴之衡等人无尽的感激。
“裴律师!陈律师!小林姐!苏记者!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救了我们全家!” 吴大海拉着儿子,对着众人就要下跪,被裴之衡和陈默眼疾手快地扶住。
“吴师傅,小斌,别这样。” 裴之衡温和而坚定地说,“这是我们的职责。你们能重获清白和自由,就是最好的结果。”
吴小斌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红着眼眶,一个劲儿地鞠躬。吴大海更是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非要塞给裴之衡作为额外酬谢,被裴之衡坚决推辞了。
“钱你们留着,好好过日子。” 裴之衡拍拍吴小斌的肩膀,“经历了这些,以后更要遵纪守法,好好工作,孝敬父亲。”
送走千恩万谢的吴家父子,办公室里的气氛轻松而愉悦。林笑笑哼着歌整理文件,陈默吊着膀子跟苏晚晴斗嘴,裴之衡则坐在办公桌后,目光落在桌角那份《司法考试报考指南》和《检察官招录公告》上,眼神沉静而坚定。
苏晚晴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一笑:“决定了?”
“嗯。” 裴之衡拿起那份招录公告,指腹划过“滨海市人民检察院”几个字,“律师的路,让我看清了太多墙后的黑暗。我想走到墙的那一边去,拿起更重的锤子。” 他抬起头,看向苏晚晴,眼神带着征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只是…这条路会很辛苦,可能更危险,陪在我身边的人…”
苏晚晴没等他说完,首接俯身,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又霸道:
“少废话!裴之衡,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是律师,还是检察官,哪怕你以后想当法官、当司法部长!你都是我苏晚晴的男人!你撞墙,我递锤子!你爬坡,我当啦啦队!你累了,我这儿…” 她点了点自己柔软馨香的怀抱,“永远是你的充电桩和避风港!懂吗?”
这番霸道又深情的宣言,让裴之衡的心瞬间被巨大的暖流和幸福填满。他低笑出声,一把将苏晚晴拉坐在自己腿上,紧紧抱住,将脸埋在她颈窝,闷闷的声音带着无限眷恋:“懂。苏大记者,我这辈子,就赖定你这个充电桩了。”
林笑笑在一旁看得小脸微红,又是羡慕又是祝福。陈默则夸张地捂住眼睛:“哎哟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注意影响!关爱单身狗啊两位!”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几天后,裴之衡正式在网上提交了国家司法考试的报名申请。厚厚一摞崭新的复习资料,堆在了他办公桌的一角。工作之余,他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投入了学习。厚厚的法规条文,枯燥的司法解释,在他眼中不再是负担,而是通往理想彼岸的必经阶梯。
苏晚晴说到做到。她减少了不必要的应酬,下班后常常安静地陪在裴之衡身边。有时是帮他整理笔记,有时是安静地看书,有时只是递上一杯热茶或削好的水果,用无声的陪伴给予他最大的支持。静谧的夜晚,书房里只听得见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空气中流淌着温馨而默契的暖流。
这天晚上,裴之衡被一道复杂的刑法理论题卡住,眉头紧锁。苏晚晴放下手里的书,走到他身后,柔软的手指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按着。
“别急,慢慢想。” 她柔声说,“累了就歇会儿,换换脑子。”
裴之衡放松地靠进椅背,闭上眼睛,感受着她指尖的温柔和关切。紧绷的神经渐渐舒缓下来。
“晚晴,” 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你说…等我穿上检察制服的那天,会是什么样子?”
苏晚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俯下身,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脸颊,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声音带着笑意和笃定:
“一定帅呆了!正义凛然,光芒万丈!就像…你在我心里一首的样子。”
裴之衡心中悸动,反手握住她环在自己胸前的手,十指相扣。灯光下,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在书页上,也映照着一条充满挑战却也充满希望的崭新征程。前路或许荆棘密布,但有心爱之人携手并肩,有守护公正的信念支撑,裴之衡的目光,从未如此坚定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