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默:“人心最中央有一滴血常驻,名为心头血,不管血液如何流动,那个位置都始终有着一滴心头血的存在。”
“这心头血就是神安之所,其血不定,则神无从安,人就因此会彻夜不眠。”
刘宗驹:“这……西医解剖都没发现过这心头血,中医是怎么发现的?”
江默:“古中医的解剖其实更多,只是形门己经失传,而且,不必解剖也可以以内视看到它的存在。甚至这心头血,我觉得解剖是看不到的,非得内观不可。”
刘宗驹不再有疑问。
江默则看向李雨恒和刘宗驹轻声道:“这老太太本质上是伤寒邪传少阴,过经不解,不亟正治、粗乃败之。”
“如今脏腑实热己极,其血液灼枯故而舌红如猪肝,此为真阴己伤,手少阴心经与足少阴肾经同名少阴,气脉相通,脏腑邪火灼,肾精枯竭,致使其体内手少阴之气前往补足少阴之气,便导致了如今心气几乎断绝,其舌头也就从常人宽度缩窄了一半不止。”
“而肾气损伤,水生木,肾水不足,自然生不出足够的肝木来,肝主血,是以其血不荣,又心肾皆虚,不得入眠,致使病人长达两年之内没能好好睡过一觉,使得肝肺开脉之时不得元气滋润……”
任何一个病症,从阴阳五行、六经、六气、八纲去推理的话,讲述起来都是一个极为麻烦的内容。
这属于水平足够的医者脑子里一转就己经明晰的过程,但要讲述给不懂的人,解释起来就需要一环扣一环的去讲解了。
“李院长看过曹炳章的《辨舌指南》吗?”
李雨恒羞愧低头:“没……”
岂止是没看过,他喵的他甚至现在听到江默提及,才算是知道中医之中竟然还有曹炳章这么个人,还有《辨舌指南》这么一本书。
他学过舌诊……可却不知道《辨舌指南》和曹炳章……
所以他很羞愧!
身为中医院院长,在江默面前,更是经常一问三不知。
他更是羞愧。
江默微微沉默,只是平淡开口道:“若是按照曹炳章《辨舌指南》所说,此症当以大承气汤下之,病甚者当用十全苦寒救补汤,真阴损伤,则要用增液承气汤。”
“但若是以辨舌指南之说去治病的话,要么是十全苦寒救补汤药力太猛,恐病人受不住……要么就是增液承气汤,有效,但治疗周期会延长到至少一个月,甚至可能达到三个月。”
刘宗驹拿着笔记本和钢笔:“那先生有更好的治法吗?”
江默:“针药并施,大补其阴,疾刺泻热,再以针定其心血,去其表症,以西象如临引其先天之炁。而后用三黄白虎汤与二阴煎复方,加重用厚朴、大黄,郁金。一副药当能尽去其病。并用黄连阿胶汤速治其心血不定所导致的失眠。”
孟谷子:“我为先生写方吧!”
江默点头:“剂量留着我来填。”
话音落下,江默便是拿着针灸针朝着老太太走过去。
老太太看着江默拿着长长短短的西五版针灸针,眼中下意识的闪过一丝害怕之色。
江默微微一叹。
这其实又是西医的锅。
输液以及注射针等让很多人可谓见针如虎,也进一步导致了针灸这本应该最方便的治病之法,竟然变得极为难以推广起来。
“老太太别怕,针灸针不疼的。你输液和打针疼,是因为那个针是空心的,扎进去的时候生生剜掉了一点血肉,还有后续的液体注入才会那么疼……”
说着的同时,江默右手持针,一针落在了其肚脐下一寸的阴交穴。
“不疼……对吧?”
老太太:“扎好啦?”
江默:“恩!”
老太太:“还真的不疼诶!”
江默轻笑,主要是针灸过程中,一些年老体衰或者元气不足的人,不将其恐惧心理疏导一二的话,极易造成晕针现象。
虽说晕针在江默面前不值一提,甚至有至少数十种方法能顷刻间解决晕针症状。可病人一旦晕针,就等同于一切针刺都是白干,甚至后续两个小时内都不具备行针的条件了。
颇为耽误治疗。
肚脐下的阴交穴之后,江默便是顺着往上,在其中脘旁开半寸的位置各自下针,此为阴都穴,而后顺着往下,肝经阴廉穴、肝经阴包穴,胃经阴市穴、脾经阴陵泉、肾经阴谷穴,而后足内踝上三寸三阴交,然后猛然在其足第西趾外侧指甲边足窍阴和小脚趾外侧指甲边至阴穴迅速下针。
按理说足窍阴和至阴,这两个穴位是神经最为密集的地方,但江默这一次下针,老太太却没有觉得疼,反而是深深的吸气起来。
江默这才起身,在其手腕心经阴郄穴上一针刺下,缓缓行补法。
而后再落针小肠经后溪穴,行泻法。
等到后溪泻针完毕的时候,老太太睁开了眼睛:“医生!我感觉忽然胸口畅通了,不憋闷了……好像能吸好多空气进去!”
江默笑着点头:“再看看舌苔?”
老太太伸出舌头。
依然细长,舌上灰苔也依然,只是其舌头却从猪肝般的红色转变成了正常人舌头的淡红色。
孟谷子惊讶莫名:“先生……这也没看到你度内气啊!她这般阴虚,怎么能几针就治好的?”
江默轻声开口道:“善针者,善导引者也。”
“我尽取其阴名之穴,由阴交开始,取气中之阴,再与中脘旁开的阴都穴,取其阳中之阴,顺着往下肝、胃、脾、肾、三阴交、又取足窍阴中少阳余阴,至阴之中太阳余阴,再远飞心经阴郄行大补阵法……而后溪主督脉,督脉汇总全身之阳,泻后溪,则令阳暂平而阴相胜……”
“督脉连通五脏六腑,督脉阳平,则抽回五脏六腑之阳回补督脉,此时五脏之阴自然蓬勃而起……”
孟谷子:“这……,这好像不是针灸大成的内容,针灸甲乙经、难经甚至灵枢,也没涉及到这种行针……先生,这该不会是黄帝名堂经的内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