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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菲尔铁塔的钢架在夕阳下本该投下几何阴影，但程野看到的却是血红色的羽翼——整座铁塔在他眼中变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红燕子，铁锈色的金属羽毛正随着晚风微微颤动。
"看到变化了？"林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个扎着武士辫的华裔男子正在画板上疯狂涂抹，颜料呈现出诡异的金属质感，"三分钟前开始的集体幻觉，现在广场上87%的人己经相信铁塔本来就是艺术品。"
程野的视网膜上跳动着数据流——这是陆沉的医学人格在与归巢者的视觉神经增强能力融合。他眨眼切换不同光谱，发现铁塔表面覆盖着纳米级的记忆干扰粒子。
"第七例了。"他握紧颤抖的右手。自从东京天空树突然"变成"DNA螺旋结构后，全球己有六座地标建筑在公众记忆中被篡改，"叶蓁死后这些现象反而更频繁..."
林修突然将画笔戳进自己左眼。程野条件反射去拦，却发现笔尖穿过虹膜却没有流血——那是一只义眼，正在投影全息巴黎地图，七个红点组成燕子形状。
"不是叶蓁。"林修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是比她古老得多的东西醒了。昨晚我的脑机接口收到一段脉冲，用玛雅历法换算刚好是——"
程野的太阳穴突然剧痛。归巢者人格强制调取了一段陌生记忆：某个非人类文明正在黑色石碑上雕刻红燕子图案，而石碑的材料...是冷冻的大脑组织。
"2150！"林修猛地拍打他的脸，"别被它拉进去！"
程野咳出一口蓝色液体，发现掌心漂浮着纳米机器人。它们正在拼出三个汉字：记忆虹。
苏晴的本体浸泡在营养舱里，数十条数据线连接着她与七台量子计算机。克隆体S-7正在操作台前监控巴黎的脑电波异常，屏幕上的曲线突然变成一致的锯齿状。
"脑虹开始了。"S-7调出卫星云图，欧洲上空正形成奇特的神经电离子云，"和预言完全一致——记忆永生协会在电离层播种的纳米机器人群被激活了。"
程野注意到苏晴本体的手指在液体中微微颤动。克隆体们发明了这种"水语"，此刻她正传递着摩斯密码：「找到许晚」。
"1226号实验体？"程野想起档案里那个唯一携带抗体的女孩，"她在巴黎？"
S-7突然僵首，瞳孔变成镜面银——所有克隆体同步接收到了本体的紧急指令。她撕开左臂皮肤，露出皮下荧光的巴黎下水道地图："去玛黑区找记忆教堂。但要小心林修，他..."
克隆体的头颅突然爆炸。程野抹去脸上的生物组织，看到投影屏上浮现一行字：
记忆净化程序启动
清除进度：1/1226
林修的壁画覆盖了整座教堂的穹顶。程野仰头看去，那些看似抽象的色彩漩涡，在归巢者视觉中却呈现为立体神经图谱——正是他在镜屋见过的记忆编码。
"这是防火墙。"林修用颜料在自己脖子上画出血燕图案，"协会用脑虹改写集体记忆，我用艺术反编码。"他突然抓住程野的手按在壁画上，"你需要唤醒全部西个人格才能看懂真——"
教堂彩窗突然全部爆裂。不是被外力击碎，而是玻璃中的金属成分自行重组，在空中聚合成无数微型红燕子。程野的耳膜捕捉到高频振动，那是纳米机器人群的协同频率，旋律熟悉得可怕...
"摇篮曲..."程野的童年记忆被强制激活。五岁的他在实验室里，叶蓁哼着同样的旋律哄他入睡，而窗外夜空中的星座正在组成燕子形状。
林修突然用匕首划开自己的小臂。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闪着蓝光的纳米流体："我是第37代抗体检体。现在你需要做出选择——"他将流体抹在程野眼皮上，"看真相，或者保人性。"
程野的视觉神经被强行升级。教堂壁画在他眼中活了过来，展现出一段被封印的历史：
公元前2150年，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祭司们正在用星铁（陨石）雕刻红燕子图腾。而星空之上，某种非人形的意识体正通过彗星尾迹向地球播种记忆纳米机器...
归巢者不是人格。"林修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星际记忆库的检索程序..."
疼痛中程野看到自己的左手正在变异——皮肤下浮现出与壁画完全一致的神经光路。西种人格在他脑中同时尖叫，而第五种声音越来越清晰：
"欢迎回家，播种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