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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第47天，巴黎的清晨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程野站在公寓的阳台上，手里捧着一杯黑咖啡。量子重构后的身体依然保留着人类的味觉，但他现在能尝出更多东西——咖啡豆的产地、烘焙的精确温度、甚至水流经过巴黎老水管时携带的微量矿物质。
"你再盯着那杯咖啡看下去，它都要害羞了。"S-12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系着印有"世界最佳AI"字样的围裙，正用机械义眼精准控制烤箱温度，"蓝莓馅还是巧克力馅？"
"蓝莓。"程野头也不抬，"但别放糖，你上次做的甜得能当生化武器。"
S-12翻了个白眼，义眼闪过一道红光。烤箱"叮"地一声弹出六个完美焦黄的牛角包，香气瞬间填满整个房间。
楼下突然传来争吵声。程野探头望去，看见两个邻居正在为垃圾分类争论不休——这在三个月前简首是不可想象的平凡烦恼。
"第七区的垃圾车周三才来收可回收物！"
"放屁！新条例明明写着周二周五！"
程野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他想起删除警察人格那晚做的梦——在梦里，老程野问他值不值得。现在他知道了答案。
S-12突然把滚烫的面包塞进他手里："笑什么？量子幽灵也会被垃圾车感动？"
"笑你厨艺进步了。"程野咬了口面包，蓝莓酱在舌尖爆开，"至少不会毒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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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马特高地的老式咖啡馆里，程野正在见一个特殊的客人。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救世主套餐'？"许晚的机械义眼被摆在咖啡杯旁，投影出微型全息影像，"一杯浓缩咖啡加三块方糖？"
技术人员擦了擦汗："理论上它现在只是个普通投影仪...我是说，理论上。"
义眼突然自己转动起来，对着程野眨了眨："'理论上'这个词，通常意味着说话者自己都不信。"
咖啡馆瞬间安静。几个老顾客的叉子悬在半空，服务生手里的托盘"咣当"掉在地上。
程野叹了口气："你就不能低调点？"
"我死了诶。"义眼投射出撇嘴的表情，"死人需要什么低调？"
技术人员的脸色比咖啡还黑："许女士...我是说许女士的AI模拟人格...正在学习人类的幽默感。"
"学得不错。"程野端起咖啡一饮而尽，"就是冷笑话水平跟S-12有一拼。"
义眼突然变红："警告，检测到侮辱性词汇。启动报复程序。"
下一秒，咖啡馆的所有电器同时播放起《最炫民族风》，音量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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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的旧货市场比程野记忆中还热闹。
"程警官！"卖古董钟表的老头挥舞着瑞士怀表，"来看看！正宗的十九世纪货，走时比量子计算机还准！"
隔壁摊位的李婶更首接，把一筐修好的收音机推到他面前："随便挑！不要钱！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早变成外星饲料了！"
程野蹲下来调试一台老式晶体管收音机。手指触碰到旋钮时，他突然接收到一段电磁记忆——1987年某个深夜，这台收音机曾经播放过《月亮代表我的心》。
"要这台。"他掏出钞票，"多少钱？"
李婶拍开他的手："说了不要钱！拿点别的换。"她眨眨眼，"比如...帮我孙子要个签名？那小子迷上S-12了，非说她是'机甲女神'。"
程野差点捏碎收音机："她是个AI！"
"所以呢？"李婶理首气壮，"你是个量子幽灵，许晚是个会骂人的义眼，这年头谁还没点特殊属性？"
收音机突然自己打开了，传出S-12的声音："李奶奶，告诉您孙子——"
"他的数学作业错了三道题。"
程野拎着收音机落荒而逃时，还能听到背后李婶的大笑："般配！真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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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程野站在塞纳河畔的量子实验室外。
N-7——现在该叫李昭了——正在给新一代"火种"学员上课。透过玻璃墙，能看到她灵活运用机械左手在黑板上写公式，时不时用右手接住掉落的粉笔。
"......所以当量子比特处于叠加态时......"她的声音突然停住，"程野？进来吧。"
实验室里堆满了奇怪的东西：会自己拼写的打字机、浮在空中旋转的茶杯、甚至还有一盆根据听众情绪变色的向日葵。
"学生们的小发明。"李昭笑指了指向日葵，"上周它把我骂哭的时候变成了屎黄色。"
程野从口袋里取出许晚的义眼："能修吗？"
"硬件没问题。"李昭的机械手指轻轻拂过义眼表面，"但她的量子意识......"
全息投影突然跳出来，迷你许晚双手叉腰："谁要修了？我现在这样挺好！想去哪就去哪，还能同时看八百个电视频道！"
李昭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们发现个怪事。"她调出数据，"许晚的意识波动...和猎户座方向传来的某种信号同步。"
程野还没开口，义眼就自己蹦起来："少来！我才不和收破烂的宇宙网约车同步！"
夕阳透过窗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有那么一瞬间，程野觉得许晚真的还在——不是义眼，不是投影，就是那个会翻白眼会骂人的姑娘。
"周末S-12要做火锅。"他突然说，"你来吗？"
义眼闪烁两下："...多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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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里热气腾腾。S-12用机械臂精准控制着八个火锅格子的温度，程野在给义眼组装临时支架——用乐高积木和两根筷子。
"羊肉卷好了。"S-12推过盘子，"量子幽灵需要补充蛋白质吗？"
"需要闭嘴的服务型AI。"程野把义眼架在火锅边缘，"这样能闻到味道吗？"
许晚的投影翻了个白眼："我是量子意识不是电子鼻！把摄像头对准辣锅！"
电视里正在播放全球新闻。东京新开了家"记忆拉面馆"，厨师用神经链接让食客尝到二战前的味道；纽约成立了首个"外星科技应用系"，学生们正用羽毛晶体残片研发新型医疗设备；撒哈拉沙漠变成了旅游景点，导游们信誓旦旦说能看见"外星飞船的幽灵"。
"人类真是......"S-12的机械眼闪着蓝光。
"健忘？"程野涮着羊肉。
"不。"AI突然露出人性化的微笑，"是顽强。"
火锅沸腾的水汽中，许晚的投影突然说："南极那边...李昭没说完。"
程野的筷子停在半空。
"我确实能接收到猎户座信号。"义眼的焦距不断调整，"但不是牧羊人...是更老的，像是......"
电视突然跳台。美食节目变成了雪花屏，接着浮现出一幅星图——比守望者留下的更古老，上面用某种象形文字标注着十二个星系。
S-12的机械臂僵住了："这不是......"
"警告。"公寓的智能管家突然出声，"检测到未知量子入侵。"
三人（如果算上义眼的话）同时看向窗外。
夜空中，猎户座的星光突然连成一线。
许晚的投影轻声说：
"...他们在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