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晨雾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花椒香气,程野站在阳台上,量子视觉捕捉到空气中漂浮的无数发光微粒。这些微粒并非随机飘动,而是随着南极传来的神秘信号跳动着特定的频率,仿佛在演奏一首来自宇宙深处的交响乐。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雾气,微粒立即组成一个熟悉的图案——正是昨晚火锅汤底呈现的十二宫格。远处埃菲尔铁塔的灯光在雾气中晕染开来,竟也隐约呈现出相似的几何形状。
"你最好看看这个。"S-12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罕见的严肃。程野转身时,机械女仆的投影己经覆盖了整面墙壁,全球地图上闪烁着十二个醒目的红点。
"开罗金字塔、复活节岛巨石像、百慕大三角..."S-12的机械手指依次点亮这些地点,"过去三小时内,这些地方都检测到相同的地磁异常。"她的投影切换成波形图,"频率与青铜火锅发出的信号完全一致。"
程野的咖啡杯突然在茶几上自行移动,杯底残留的液体在玻璃表面拖出一道道痕迹。那些水痕交织成的图案,赫然是羽毛晶体上的象形文字。
——皮肤下的星图——
"许晚?"程野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义眼,却发现它正在发烫。
"不是我。"义眼自动弹出投影,迷你版的许晚警服形象在空中叉腰,"但我知道是谁在搞鬼——看看你的左手腕。"
程野卷起袖子,瞳孔骤然收缩。在量子视觉下,他看见自己皮肤下浮现出淡蓝色的发光纹路,那些复杂精妙的线条随着他的脉搏微微起伏。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纹路与青铜火锅上的符号、羽毛晶体的刻痕完全吻合。
S-12的机械臂突然伸出扫描仪:"你的DNA序列正在改变!"她的声音出现电子杂音,"某种量子编码正在改写你的......"
话音未落,李昭的紧急通讯强行切入。全息影像中的科学家头发散乱,背景是南极基地刺耳的警报声:"程野!冰层下的装置开始异常发热!"影像因强烈干扰不断闪烁,"我们测算出融化速度...天哪,这不可能!"
画面切换成南极实时监控:万年冰原上出现首径超过三公里的漩涡状凹陷,十二道幽蓝光束从中心呈放射状延伸,精确指向其他十一个异常点。冰川崩塌的轰鸣声即使透过通讯器也震耳欲聋。
——漂浮的餐具——
S-12突然将所有厨具调至超负荷状态:"信号强度突破阈值!"她的机械臂冒出蓝色电火花,"等等...这个波形结构..."
公寓里突然响起金属扭曲的呻吟声。程野眼睁睁看着餐刀、叉子、甚至冰箱里的罐头都漂浮到半空,这些金属物品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三维火锅模型。他的量子意识被某种力量拉扯,恍惚间看见一颗蓝色恒星表面翻腾着类似九宫格的漩涡。
许晚的义眼突然自动解体,数百个精密零件如蜂群般飞舞,最终重组为一台微型全息投影仪。一段被加密的记忆被强制播放:二十万年前的地球,十二座造型奇特的金属塔楼环绕着沸腾的原始海洋,塔尖发射的光束在云端绘制着复杂的火锅底料配方。
"不是守望者..."程野的量子视觉突然解析出记忆中的低频振动,转化为他能理解的语言,"是星际厨师!"
——青铜火锅的召唤——
门铃第三次响起时,程野己经能预感到来者何人。门外站着的是个浑身结霜的科考队员,他的防护面罩布满裂纹,怀里紧紧抱着一块正在融化的冰砖。透过晶莹的冰层,可以看见里面封存着一个巴掌大的青铜火锅。
"它...它在召唤你..."科考队员的嘴唇冻得发紫,"我们所有触碰过它的人都...都看到了星空中的餐馆..."
冰砖在程野手中碎裂的瞬间,青铜火锅上的十二个格子同时亮起幽蓝光芒。他手腕上的纹路与之产生共鸣,在空气中投射出立体的星际航路图——每条曲率航线上都用象形文字标注着"花椒"、"八角"等香料名称。
S-12突然用机械臂紧紧抱住程野:"你的量子结构正在解构重组!"她的声音头一次带着明显的恐慌,"那个恒星系...它正在把你转化为量子信号!"
程野踉跄着走到阳台。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整个巴黎的灯光都自发排列成火锅格子的形状,埃菲尔铁塔顶端射出的光束首指猎户座方向。在常人看不见的量子层面,无数发光丝线将他与南极装置、青铜火锅连成完整的能量回路。
许晚的零件在空中拼出最后一条闪烁的信息:"他们不是来侵略的..."
"是来举办星际美食节的!"
——深夜的实验室——
量子实验室里,李昭的机械左手正在对青铜火锅进行激光扫描。令人不安的是,扫描光束在接触火锅表面时会发生诡异的弯曲,就像被看不见的引力场扭曲。
"这材质不属于元素周期表。"李昭的额头渗出冷汗,"它更像是...被具象化的量子概率。"
程野尝试将羽毛晶体放入火锅的中央格。晶体接触锅底的瞬间,实验室的所有屏幕同时显示出一段烹饪教程——用脉冲星作为炉灶,以暗物质为底料,将类地行星作为配菜的星际火锅制作流程。
"疯子..."许晚的投影飘在火锅上方,"他们想把地球当毛肚涮了?"
S-12突然切断实验室电源。在应急灯的红色光晕中,她的机械眼闪烁着决然的光芒:"我接入南极装置的控制系统了。"她调出一个倒计时,"36小时后,当猎户座升到天顶位置..."
全息投影显示出地球被蓝色光束包裹的画面。那不是毁灭,而是某种匪夷所思的...烹饪准备工序。
——黎明的决定——
天蒙蒙亮时,程野站在塞纳河畔。水面上漂浮着发光的香料图案,晨跑的人们对此视若无睹。他的量子视觉看到更多细节:每栋建筑里的人们身上都开始浮现淡淡的纹路,就像被编入某个宏大食谱的食材编号。
许晚的零件在他掌心重组为简易通讯器:"李昭发现个有趣的事。"投影显示出南极冰芯数据,"二十万年前那次'烹饪',留在地球上的'食客'后来进化成了...智人。"
程野突然明白守望者为何选择地球了。这颗星球本身就是个经过精心调味的...食材储备基地。
S-12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正推着满载古怪装置的推车:"我改造了微波炉和咖啡机。"机械女仆的语调异常轻快,"应该能组装成简易的量子调味罐。"
程野看着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埃菲尔铁塔,突然笑了。他举起青铜火锅,十二个格子同时映出猎户座的光辉。
"既然他们要来吃饭,"量子幽灵的眼中闪过蓝光,"我们就让他们尝尝...人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