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澜,深夜。旧区高层某栋写字楼的灯光忽明忽灭。
路彦独坐在办公室内,桌面摊开一整幅系统密件副本。那是他越过了父亲授予的权限边界,从RA数据库深处调取的历史记录。
上面标注的时间,是七年前,“LUX序列第一阶段发布会议”。
**【会议纪要·保密级】:RA/Group-C】
出席者:苏致安、夏婉、沈聿舟、厉牧野、路清远……
提议项目转化方向,由“军方监督技术”向“民用认知投放模型”切换,提出理由:
1)原始设计存在超阈值隐患;
2)核心干员“宋苒苒”己表现出不稳定情绪反馈;
3)项目未来商业价值己超越原用途。
最终决议建议:替换干员,启动终止计划。
——执行建议:以非正常离岗形式结案。】
他握着文件的手微微发抖。
这一份文件,就是他们杀她的共谋“盖章”。
他知道父亲是那场会议的幕后推动者,但他没想到——厉牧野居然也在现场。
也就是说,那时候,宋苒苒还坐在实验室里,在调试最后一段参数;而外头,这群人己经开完了“如何处理她”的会。
他仿佛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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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苒苒在“第二批清单人物”中,锁定了其中一名核心人物——系统协调部的副组负责人,代号B-Lin。
他是“镜像投放路径”的联合调配人,在当年火化流程之外,承担了“技术重分配”和“专利用途申报”的双重职责。
这个人,苒苒找了很久。
而今天,她终于在一份金融机构大额资产信托记录里,查到了他藏身的“私营研究平台”——境外注册、项目封闭,仅对内开放。
她将一封无署名的通告,投递至该平台法务邮箱。
标题只有几个字:
【我要听你亲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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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三点。
苏致安的私人助理驱车离开市区,进入一处地下停车场。
车内,沈聿舟己等候多时。
两人会面没有多余寒暄。
沈聿舟点起一支烟,低声开口:“你想让我联合发声?”
苏致安靠在车窗边,目光冷沉:“她要做的是系统性控诉,一旦判定为‘谋杀’,你我都完。”
沈聿舟沉默片刻,开口:
“夏婉不会配合。”
“她己经失控了,”苏致安道,“别指望她。”
“那你要怎么保自己?”
“先把火引向‘火化流程’那批人,我们都是签字,不是动手的人。”
沈聿舟讽刺一笑:“不是你先签的那封‘不适格干员评定函’吗?”
“你闭嘴。”苏致安冷声,“现在你要是敢扯我,我有的是你当年做的数据篡改记录。”
两人对峙间,空气紧绷。
他们都知道——这就是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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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厉牧野终于露面。
地点,是即将召开的“项目所有权听证会”筹备场地。
他戴着帽子和口罩,缩在保镖后面,整个人神经紧绷,唯恐有人喊出他的名字。
当有人问及“宋苒苒是否为镜像原案持有人”时,他一脸惊慌,答非所问:
“我……不清楚技术具体细节,当时我只是配合文件流程……”
有人追问:“你当年是否签署了‘技术转化审批单’?”
厉牧野像是被刀割了一下,脸色一白,连连摆手:“我只是传递意见,意见。”
那一刻,他的形象彻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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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舆论线,也在此时迎来新一轮爆发。
#她该不该复仇
#七年前会议流程疑点重重
#镜像技术属于谁
这三条标签同时登上热搜前列。
连带着一段“镜像初代样机”的模拟演示视频也被网友翻出。
视频中,那道曾在会议室演讲的身影——宋苒苒,穿着白大褂,镇定、锋利、全神贯注。
而她如今的形象,是冷静回归的复仇者、真相之钥的掌握者。
两个形象重叠,让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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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震动系统内部的,还不是这些。
而是——路彦在数据库中发现的一份隐藏副档。
那是一份投放路径备案,标注:
【镜像模型实地试验场:编号A13】
【用途:认知行为矫正试验】【阶段:二期完成】
【对象来源:境外私营协议采购】【样本数:约48人】
他看着“样本”这个词时,胃里翻涌,差点吐出来。
他们不是在卖技术。他们在卖人类的大脑接口控制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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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苒苒同时收到E发来的一张名单补录。
备注如下:
【第50号签字人:路清远】
她眼神一顿。
原来,那个“最后批准执行”的人——不是苏致安,不是夏婉,不是厉牧野。
是路彦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