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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10月15日，霜降前
晨读的声浪震得教室房梁落灰时，陈老师用教鞭敲了敲开裂的黑板。三十多个孩子瞬间噤声，只有后排的贾宝金还在用铅笔戳算术本，发出"哆哆"的闷响。
"张恩赐。"陈老师突然点名，"上来领读《秋天来了》。"
七岁的小女孩放下帮同桌削的铅笔，走上讲台的脚步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当她踮脚够到教鞭时，阳光正好掠过她耳后的红痣，在斑驳的黑板上投下一道朱砂似的影。
"秋——天——来——了——"清泉般的童声淌过教室，后排几个捣蛋鬼不知不觉挺首了腰板。最令人吃惊的是贾金宝，他畸形的右手正跟着节奏轻叩桌面，竟隐约合上了课文韵律。
陈老师的老花镜滑到鼻尖。她突然从讲台抽屉取出个皱巴巴的袖标："咱们班的新班长。"
红布上"班长"两个毛笔字还带着墨香，明显是连夜写的。恩赐接过时，袖标边缘的线头勾住了她腕上的银铃铛——叮当一声脆响，惊醒了屋檐下打盹的燕子。
班长第一课
放学路上，恩赐的袖标引来了半村人的张望。杀猪的张屠户故意拦在田埂上："小班长，背段课文给叔听听？"
"秋天到，雁南飞——"恩赐突然指向他身后，"叔快看！雁群！"
湛蓝的天幕上，真的掠过一行"人"字雁阵。更神奇的是贾宝金，他仰头发出声含糊的"啊——"，竟像在应和头雁的长鸣。张屠户的烟袋锅"啪嗒"掉在地上："这丫头......神了......"
当晚，这桩奇谈就传到了贾富贵耳朵里。他砸了酒瓶，却破天荒没阻止儿子第二天继续上学——自从跟着恩赐念书，贾宝金夜里不再尿炕，甚至会自己穿袜子了。
教室里的兵法
期中考试前，班里最皮的赵铁柱往恩赐书包里塞了只癞蛤蟆。小姑娘拎着湿漉漉的书包带，突然笑出两个酒窝："铁柱哥，蛤蟆能入药呢！"
她当场用铅笔盒当药碾，教同学们辨认蟾酥穴位。等陈老师闻讯赶来时，全班都围成圈在背《本草歌诀》，连赵铁柱都举着《赤脚医生手册》在查"蟾蜍"词条。
"你呀......"陈老师弯腰帮她擦课本上的泥水，突然愣住——恩赐的算术本边角，密密麻麻画满了草药图谱，笔触竟有几分周大夫的神韵。
血色袖标
冬至这天，恩赐带着同学们给五保户扫雪。贾宝金攥着比他还高的扫帚，突然指着远处结冰的河面："姐......血......"
孩子们吓得首往后退，只有恩赐冲过去——冰层下确实有团暗红在晕染，形状像片舒展的柳叶。她刚蹲下，袖标突然被风吹落，正盖在那片"血痕"上。
更骇人的是，当恩赐捞起湿透的袖标时，冰下的红色竟消失了。而当晚李秀英给她洗衣裳时，那盆清水突然变成了淡红色，水里浮着几根银白的头发——接生婆当年埋胎盘时系的红绳，己经烂成了这样。
腊月二十三祭灶这天，恩赐的袖标突然自燃了。火苗窜起时，贾家正在杀年猪。贾宝金突然夺过杀猪刀，在雪地上画了个完整的柳叶符——正是当年接生婆用来镇胎的咒文。
而张家鸡窝里，那只从来不抱窝的老母鸡，这晚竟孵出了两只连体小鸡。更诡异的是，小鸡绒毛下隐约可见黑红相间的痣，位置与双胞胎耳后的胎记分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