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翠英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带着李晋来到了西门大宅的后门。
“李大夫,你也别怪西娘如此说你,毕竟,咱们这种下等人,哪里能瞧西娘的身子,可你偏偏是看了个透,你呀,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翠英红着眼眶,浅笑着说道,丝毫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妥。
“肥是肥,但是那血呲呼啦的......不是,下等人?”李晋差点没抓住重点。
闻言,翠英竟很认真地点点头,“我是贱籍,自然是下等人,你李大夫虽是自由身,可谁不知道你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大夫,怕是这日子,还比不得我这贱籍的丫鬟。”
“所以呀,在老爷夫人们的眼里,你不也是下等人吗?”
李晋本想辩驳一下,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嘴皮子翻得天花乱坠,也不如拿出真本事来。
哼,老子上辈子当牛马,这辈子当下等人?我呸!老子就得活出个人样来!你们认当下等人,老子不认!
老子不仅不认,还得踹了他们的碗,掀了他们的桌,踩在他们头上拉屎,到时候看看,谁才是下等人!
转身,李晋就要离开,忽然站住了脚步,一个主意冒了出来,这个翠英虽然忠心护主,但也挺傻得也挺纯粹的,说不定将来可用。
于是,他立刻喊道,“翠英。”
“怎么了?”翠英正想关门。
李晋上前一步,将手里的五两银子交给了她,这是他从家带出来的,没想到这里派上了用场。
一看到五两银子,翠英眼睛都首了,欢喜不己,“给我的?”
“当然!”
“为......为什么?”
翠英欢快地蹦了一下,她在西门府上做奴婢,一个月月钱才一两银子,有时候还不到一两,没想到李晋不仅模样英俊,出手还如此慷慨大方,一下就给了五两,如何让人不欢喜?
“我觉着......你比你主子可人。”李晋说完,转身就走。
闻言,翠英愣在了原地许久,忽然回过神来,赶紧追出两步喊问道,“真的?”
李晋回头,给了她一个微笑,复又离去了。
徒留翠英红着眼眸,愣在原地,看着手里五两雪花银,心绪慌乱:他也瞧过我?我没西娘那般肥啊!
李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自然是对翠英没有半点意思,只是,需要在西门府上打一根钉子进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正巧,翠英撞了上来。
更巧,李晋今天赚了五百两,刚好手里还有五两散银子。
回去的路上,他眼前一阵金光闪过,因为救了那女子,便从药王那里新得了一个医术——双目若有疾......
眼疾治愈术!看到这个医术,李晋独自站在街边,竟然研究得出了神,太玄妙,太神奇,太震撼。
“让让,让开,让路!”
一阵叫喊推搡,让李晋回过神来,退了几步,定睛一看,嚯!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出行,这排场比之知县都还要大。
“慈义大仙,救苦救难的神仙,保佑我赚钱,保佑我多娶几房小妾,保佑我儿孙满堂。”
“辜老三,你一个铜子儿不掏,还想要让大仙保佑你?门儿也没有啊,好歹买两碗符水吧!”
“你们不积口德,会被大仙惩罚,多少大人物都信,你们不信,所以发不了财,当不了官。”
......
听见众人吵吵嚷嚷,李晋倒也有几分好奇,伸出头去看,便见那仪仗活像是电视剧中白莲教头子出行一般。
为首的乃是一个女人,坐在几人抬的莲花台上,身着罗锦,勾勒得身材婀娜如妖,侧脸更是精致妩媚,竟无半点端庄神圣的味道。
大概率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刚在心中给这慈义观定性,忽然就瞧见跟在后面的轿子被风吹开了帘。
云夫人!她也信这个?
没错,李晋瞧见的赫然便是知县廖志远最疼爱的小妾。
看这样子,这慈义观还真笼络了不少权贵人物,有点意思。
待慈义观的仪仗走后,街道才恢复了通行,李晋没多耽误,连忙就往家里赶。
回到家里一看。
坏了。
人没了。
果果不见了,林婉茹也不见了。
糟了,人性被考验了!
这一下,李晋是真后悔了,他“记忆”里的林婉茹是温柔善良,淳朴老实的女人,所以他才敢把五十两银子和果果交给她。
断没想到......老实人没经住银子的考验啊。
“咳!”
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咳嗽。
李晋心中一喜,回头一看,却失望至极。
“咋的?我瞧着你长得俊俏,你看着我,倒是像见着鬼儿似的?在期待谁呢?”女人说完,将嘴里的瓜子壳吐地上,的身子一歪,就靠在了门框上。
肥眉肿眼挑了挑,脸上带着居高临下的不耐,胖短的手指麻利地将瓜子往嘴里送,还偏偏不耽误说话。
“李大夫,我是看你救过我的份儿上,才容你拖延了两个月的房钱,可你不能一首这样拖下去吧,你好歹也是个大夫,若跟隔壁那赌鬼一般,这脸,还要不要了?”
哒哒哒地一通输出,言语倒也算是客气了,李晋自然是识得这女人,乃是这同仁街“有名”的婆子冯嬷嬷。
何为“有名”,乃是家家户户都知晓她的存在,帮财主收租寻妾,帮男女保媒拉纤,红事有她的人,白事有的她影儿。
哪家死了人,哪家生了孩儿,哪家丢了猫,哪家走了狗,她全都知道。
李晋忙说道,“冯嬷嬷,我把果儿让林婉茹看着,你可知道她去哪了?”
冯嬷嬷一口瓜子壳利索地吐在地上,抖了抖手上的瓜子屑,那手一摊,“我知道,这一两银子的房钱结了,我就告诉你。”
“我有钱,但是.......”
“掏钱。”
“不是,冯嬷嬷,你听......”
“掏钱。”
“我刚从......”
“掏......哎哟喂,我的李爹哟,你可是财神爷下凡,真神仙降世,端端地是真佛显灵咯!”
冯嬷嬷看着李晋掏出来摆在桌子上五百两雪花银,那眼珠子都快被亮瞎了。
“林婉茹去哪里了?”李晋当即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