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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的雪停了。
不是自然停歇，而是所有飘落的雪花都凝固在半空，形成一片晶莹的帷幕。琪亚娜——或者说此刻更接近西琳的存在——悬浮在这片静止的雪幕中央，金发如瀑般垂落，发梢末端闪烁着星火般的微光。
林小凡的喉咙发紧。他亲眼见证了奇迹的发生：当那个金瞳的"琪亚娜"宣告审判之时，整座山脉的灵气都开始沸腾。最古老的松树褪去苍老树皮，绽出翡翠般的新芽；山涧冻结万年的冰凌化作流淌的玉髓；甚至连他们身上的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是......"
"律者权能与太虚剑气的完美共鸣。"
符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同于克隆体的清冷，也不似羽渡尘意识的空灵，此刻站在林小凡身旁的是完全体的赤鸢仙人——本体苏醒后，她换回了那身素白道袍，唯有额间赤翎鲜艳如血。
墨星的天机盘突然自动展开，星轨疯狂转动后指向东南："归墟方向有异动！青铜门......"
话音未落，大地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众人脚下的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缝隙中渗出与归墟如出一辙的金色雾霭。更可怕的是，这些雾气在空中扭曲成奥托的轮廓，每个"奥托"都带着玩味的笑容注视山巅。
"精彩，实在精彩。"
千万个声音叠加在一起，震得冰川簌簌发抖。雾气幻化的奥托们同时抬手，掌心浮现出微缩的月球投影——那个浸泡在金色液体中的律者茧正在剧烈脉动，表面己经出现裂痕。
"但你们似乎忘了......"
"终焉的倒计时从未停止。"
琪亚娜(西琳)的金瞳骤然收缩。
她看到无数画面在雾气中闪回：巴比伦实验室的惨白灯光、贝纳勒斯被天火圣裁贯穿的瞬间、符华被奥托一枪爆头的慢镜头......这些本属于西琳的伤痛记忆，此刻正被恶意地抽取、放大、扭曲。
「住手！」
亚空之矛凭空凝结，却在即将刺穿雾气的刹那被符华按住手腕。
"他在激怒你。"符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终焉律者需要强烈的情绪波动作为催化剂。"
雾气奥托们发出整齐的叹息："五万年过去，你还是这么扫兴啊，老朋友。"
冰面突然塌陷！
林小凡只来得及抓住墨星的衣领，两人就被无形的力量拽向深渊。千钧一发之际，赤色剑光如匹练般卷来——符华的太虚剑化作长绫缠住他们腰际，而剑柄另一端握在琪亚娜(西琳)手中。
"班长......"金瞳微微闪烁，属于琪亚娜的那部分意识短暂浮现，"这些雾气是......"
"奥托的'虚空万藏'。"符华足尖轻点，十二柄羽渡尘展开成防御剑阵，"他用神之键复制了自己的意识，植入修真界每个重要节点。"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雾气突然凝聚成实体。上百个金发碧眼的"奥托"从冰渊中升起，他们有的穿着天命主教制服，有的作修真界掌门打扮，甚至还有几个扮作普通村民模样。
"猜猜看。"
"哪个才是真正的我呢？"
所有奥托同时微笑，动作分毫不差。
琪亚娜(西琳)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她能感觉到西琳的意识正在暴走边缘——这种被戏耍的感觉触发了第二律者最深的怒火。但就在律者权能即将失控的刹那，符华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后背。
"课堂实践。"
"太虚剑气神蕴篇——"
"万剑归宗。"
没有预兆地，整座昆仑山的积雪冲天而起！
每一片雪花都化作剑形，在月光下折射出璀璨星河。这景象壮丽得令人窒息：亿万冰剑悬停天际，剑尖同时指向奥托的复制体们。符华并指成剑的动作优雅如舞蹈，而琪亚娜(西琳)本能地跟随她的节奏——
薪炎王剑与太虚剑交叉的瞬间，时空仿佛被剪开一道口子。
冰剑洪流倾泻而下，却在触及奥托们的前一刻突然转向，全部汇入两剑交错的中心点。极度压缩的能量形成微型黑洞，将金色雾气一丝不漏地吞噬殆尽。最后一个奥托幻影消散前，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终焉降临之日......"
"我们月球见。"
战后寂静格外漫长。
林小凡瘫坐在冰面上，手指还在无意识地发抖。方才那场对决己经超出他的理解范畴——那不是修士间的斗法，而是近乎创世与灭世的力量碰撞。墨星的天机盘彻底报废，铜钱熔化成液态金属，此刻正冒着青烟。
"他到底......想要什么？"
琪亚娜(西琳)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金发己经恢复成银白，但瞳孔仍保留着鎏金与焰色交织的异象。她能感觉到西琳的意识不再充满敌意，而是变成某种更加复杂的......共鸣？
符华收剑入鞘，赤翎在风中轻轻摇曳："五千年前我离开修真界时，在归墟门后发现了一样东西。"她望向东南方，"虚数之树的一截根系。"
"奥托一首在收集各个世界的虚数能量。"
"为的是在终焉律者苏醒时......"
"将它改写成'新世界的基石'。"
最后一句话让琪亚娜如坠冰窟。她突然明白奥托为何要引她们来修真界——这里的灵气本质上是被稀释的虚数能，而太虚剑气恰好是最完美的转化媒介！
"所以班长当年封印归墟......"
"是为了切断两个世界的虚数链接。"符华轻抚太虚剑，"可惜还是被他找到了漏洞。"
夜风卷起细碎的冰晶，在三人之间形成短暂的静默。林小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举起手："那个......我们现在是不是该......"
"去月球。"
"找终焉之茧。"
琪亚娜和符华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西琳的意识在识海中发出嗤笑：
「默契度满分呢」
墨星挣扎着爬起来，从废墟里扒拉出半块没损坏的星盘："理论上......修真界的'九天罡风层'就相当于你们世界的近地轨道......"他吐着血沫咧嘴一笑，"但你们可能需要这个——"
残缺的星盘投影出一艘飞舟的构造图，样式赫然与奥托的金色飞舟有七分相似。
"天机阁祖师爷留下的'破界舟'。"
"用太虚剑气驱动的话......"
符华突然按住星盘："等等。"
"在那之前，还有件事必须解决。"
她转向琪亚娜，目光落在对方异色的双瞳上："你和西琳......"
"需要真正的融合。"
昆仑山巅的夜空忽然亮起极光。青红交织的光幔中，隐约可见两道流星划过天际——一颗湛蓝如太虚剑气，一颗赤红如薪炎之火，最终交汇于月亮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