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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夜那句“禁止”和系统弹出的“入门KPI”任务，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刚刚劫后余生的苏月月心头。
【刚签完工伤认定书，KPI就来了……老板，您这效率，资本家看了都流泪啊！(′-ω?`)】
她看着凌夜重新闭上眼，在担架上安静调息（压制魔气），那张苍白却依旧轮廓分明的侧脸在营地应急灯的冷光下显得有些疏离。她撇撇嘴，认命地抱着博士给的营养膏，小口啃着，一边恢复体力，一边在脑子里琢磨那个“凝聚米粒大小光点十秒”的任务。
米粒大小？还要稳定十秒？她现在连感应月牙印记都时灵时不灵，更别说精准控制了！这KPI难度系数是不是有点高？
夜幕，在压抑和各自休整的氛围中悄然降临。铅灰色的天空被浓重的黑暗取代，只有稀疏几颗星辰顽强地闪烁着。荒原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沙尘，呜咽着穿过废墟的缝隙。
营地升起了几堆无烟燃料取暖炉，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驱散了些许寒意和黑暗。鹰眼和荆棘轮换警戒，阿哲在检查设备，博士则抱着电子板，在凌夜和苏月月之间来回扫描记录数据，嘴里念念有词，沉浸在“工伤认定”和“能量KPI”的研究中。
苏月月裹着保暖毯，缩在篝火旁，努力集中精神。她闭上眼，意念沉入心口，去感应那枚沉寂的月牙印记。或许是深度休养和【精神力源泉】的作用，也或许是这荒原的夜空让她更容易联想到月光，这一次，印记的感应比之前清晰了不少。一丝丝微弱的清凉感，如同涓涓细流，缓慢地在枯竭的精神识海中流淌。
【有门！】 她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丝清凉的力量，试图将其汇聚到指尖。
然而，精神力操控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那丝力量如同调皮的小鱼，在她意念的引导下左冲右突，要么在掌心乱窜，要么刚凝聚起一点微不可查的银芒就瞬间溃散。别说十秒，连一秒都维持不住！
试了几次，额头都冒出了细汗，指尖却依旧空空如也。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涌上来。
【这破KPI……比甲方改需求还难搞！(╥﹏╥)】
就在她有些泄气，准备放弃等明天再说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
“心神不宁，意念散乱。你这样练到天亮也没用。”
苏月月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不知何时，凌夜己经从担架上坐了起来，裹着保暖毯，靠在一块石头上。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明亮，正静静地看着她……以及她刚才徒劳无功的手指。
“老……老板，您醒了？”苏月月有些心虚，下意识地把手藏进毯子里，“我……我就是试试……那个KPI……”
凌夜没理会她的称呼，目光投向铅灰色的夜空，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的力量，源于月光。感应它，不是靠蛮力，是共鸣。”
“共鸣？”苏月月茫然地重复。
“闭上眼睛。”凌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感，“别去想力量，别去想印记。去听风的声音，去感受这片荒原的冰冷，去想象……头顶这片被污浊遮蔽的天空之上，那轮亘古不变的月亮。”
苏月月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她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疲惫和心里的杂念，将感官向外延伸。
呜咽的风声变得清晰，带着砂砾刮过金属的细响。荒原的冰冷透过毯子渗入皮肤，带着一种死寂的苍凉。头顶是浓重的、压抑的黑暗，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
【月亮……被遮住了……】她努力去想象，想象在厚重的云层和污浊的能量层之上，那轮清冷的、散发着柔和光辉的银盘。
“清辉如水，亘古长存。它就在那里，无论是否被看见。”凌夜低沉的声音如同引导的咒语，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感受它的存在，它的宁静，它的……包容万物的力量。你的印记，是它的投影，是它在人间的锚点。不是你去抓取它，而是让它……流淌进你的心神。”
苏月月的心，随着他的话语，奇异地平静了下来。那些关于KPI的焦虑，关于失败的沮丧，渐渐淡去。她不再执着于“凝聚”，而是放空了思绪，仿佛自己真的融入了这片冰冷的荒原，仰望着那轮想象中、被遮蔽却永恒存在的明月。
心口沉寂的月牙印记，似乎轻轻跳动了一下。这一次，不再是枯井中艰难的汲水，而像是……一道无形的桥梁悄然架起，沟通了天穹与心海。一丝远比之前清晰、纯净、温和的清凉气息，如同月辉般，自然而然地顺着那道“桥梁”，缓缓流淌进她的精神识海，浸润着每一个角落。
她下意识地、毫无压力地抬起右手，食指指尖微微探出毯子，指向那片想象中月光洒落的方向。
一点微弱的、如同萤火虫般的银芒，极其艰难地、却无比稳定地，在她白皙的指尖悄然亮起！
虽然光芒微弱得几乎被篝火掩盖，虽然只有绿豆大小，远不到米粒，但它确确实实亮了起来！而且，稳稳地停在那里，没有立刻溃散！
【亮了！真的亮了！(???)】苏月月心中狂喜！差点叫出声！
然而，就在她心神激荡、意念出现一丝波动的瞬间，那点微弱的银芒猛地闪烁了一下，眼看就要熄灭！
“凝神！”凌夜低沉的喝声如同警钟敲响！
几乎是同时，一只微凉却异常稳定的手，轻轻地覆盖在了她抬起的手腕上！
苏月月浑身一颤！那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她差点跳起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手掌的骨节分明，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属于凌夜体内暗金异能的能量波动，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瞬间将她激荡的心神强行稳住！
指尖那点即将熄灭的银芒，在这股外力的“稳定”和她被强行拉回的专注下，竟然顽强的……重新稳定了下来！虽然依旧微弱，却如同风中烛火，倔强地燃烧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篝火跳跃，光影在两人身上明灭不定。苏月月闭着眼，全身的感官却都集中在了那只覆盖在她手腕的手，以及指尖那点微弱的、属于自己的光芒上。她能感受到凌夜指尖微凉的触感，感受到他掌心因压制魔气而略显粗糙的薄茧，甚至能感受到他传递过来的那份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的耐心？
凌夜的手并没有用力，只是虚虚地搭着，提供着一种微妙的支撑和能量层面的“锚定”。他的目光落在苏月月紧闭的眼睑和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又移到她指尖那点倔强燃烧的微光。那光芒虽然微弱，却纯净得不可思议，带着一种驱散阴霾的清凉感，甚至让他胸口那团时刻灼烧的魔气，都感受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清风吹过焦土的舒缓。
他深邃的眼眸中，冰封的湖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是惊讶于她在这种环境下真的凝聚出了光点？还是……那点微光带来的、久违的宁静？
五秒……六秒……七秒……
指尖的光点稳定地亮着，苏月月甚至能感觉到它与心口印记的微弱共鸣，感觉到精神力的涓涓细流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顺畅方式运转。
八秒……九秒……
就在即将达到系统KPI的十秒时——
“呃！”凌夜突然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覆盖在苏月月手腕上的手瞬间收紧，力道之大让她感到一丝疼痛！他胸口那被暂时压制的魔气核心，似乎因为刚才那瞬间的分神和引导消耗，骤然又剧烈地翻腾了一下！一股阴冷的魔气顺着两人接触的手腕，如同冰针般刺向苏月月！
指尖那点纯净的银芒如同受到巨大干扰，剧烈闪烁，瞬间熄灭！
苏月月也感觉手腕一痛，一股阴寒顺着接触点涌入，让她打了个寒颤，被迫从那种玄妙的共鸣状态中惊醒！
“队长！” “老大！” 荆棘和鹰眼瞬间察觉，立刻围了过来。
凌夜猛地抽回手，紧紧按住胸口，额角瞬间渗出冷汗，脸色比刚才更加灰败，显然在极力压制魔气的再次暴走。他看向苏月月，眼神复杂，带着一丝……歉意？还有未散尽的痛楚。
苏月月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指尖，又看看手腕上残留的微凉触感和一丝被魔气刺痛的麻意，再看看凌夜痛苦压抑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差一点……就完成KPI了……老板……他好像……也很难受？】刚才那一瞬间，他传递过来的专注和引导，以及最后那丝魔气的刺痛，都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感官里。
“我……我没事……”苏月月下意识地揉了揉手腕，小声说道，看向凌夜的目光里，之前的吐槽和畏惧淡去了一些，多了几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和一丝莫名的……悸动？
凌夜闭着眼，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再睁开眼时，己恢复了惯常的冷肃，只是声音更加沙哑：“休息。掌控力量……急不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月月的手腕，“刚才……抱歉。”
一句简单的“抱歉”，却让苏月月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老板……道歉了？(⊙o⊙)】
她赶紧摆手：“没……没事！是我……是我精神力太弱，不稳……”她看着凌夜重新闭上眼睛调息，胸口魔气的起伏在荆棘注射的药剂下渐渐平复，指尖那点微光熄灭的遗憾似乎也被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冲淡了。
她重新裹紧毯子，缩回篝火旁。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点微光的温暖触感，手腕上那微凉的、带着薄茧的触感也挥之不去。
【凝聚光点……好像……也没那么难了？下次……一定能行！】她偷偷瞄了一眼凌夜沉静的侧脸，心里默默地想着。荒原的寒风似乎也不再那么刺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