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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的岩石间渗出细密的雨丝，林昭裹紧月白外袍，沿着峡谷往深处走。
这里是秘境最险的“千仞涧”，两侧岩壁如刀削般陡峭，藤蔓垂落如瀑，地面铺满青黑色的鹅卵石，被雨水泡得发亮。谷中弥漫着腐叶与湿土的气息，偶尔传来几声怪异的嘶鸣，像某种生物在撕咬猎物。
“簌簌——”
林昭的脚步顿住。他循着声响望去，只见前方十丈外的岩缝里，垂着条碧绿的藤蔓。藤蔓末端结着颗拳头大的果实，表皮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正随着气流轻轻摇晃。
“灵露果？”他眯起眼。这是万芳园的特产，能温养经脉，价值不菲。可还没等他靠近，藤蔓突然剧烈震颤，果实“啪嗒”坠地，滚进石缝里。
“谁？”林昭握紧青锋剑，警惕地环顾西周。
雨幕中传来银铃般的轻笑。
“公子好眼力，这灵露果可是我先发现的。”
声音清甜如蜜，混着雨丝的凉意钻进耳膜。林昭抬头，只见前方五步外的岩石上，立着个穿翠绿纱裙的少女。她发间斜插支青玉簪，簪头雕着朵半开的琼花，花瓣上还凝着雨珠；月白纱袜裹着纤细的脚踝，足尖点在湿滑的岩石上，竟稳如磐石。
最动人的是她的身形——腰肢仅盈一握，臀线流畅如刃，双腿修长笔首，在纱裙下若隐若现。她的脸比雨后的天空更清透，眉似远山含黛，眼如秋水凝波，唇瓣粉润如樱，鼻尖还沾着点雨珠，像落在雪地上的红梅。
“在下叶琼英，青冥门外门弟子。”少女歪头一笑，发间的琼花簪轻颤，“公子可是来寻灵露果的？”
林昭这才注意到她腰间的玉佩——刻着“青冥”二字，与他怀里的双生玉竟有几分相似的纹路。“叶姑娘。”他拱了拱手，“这果子是我先瞧见的。”
“公子莫急。”叶琼英指尖轻点，岩缝里的灵露果突然浮起，悬浮在她掌心，“我方才在崖顶采药，见公子独自探涧，怕你有危险，便跟了过来。”她的目光扫过林昭腰间的剑鞘，“青锋剑...可是顾大侠的传人？”
林昭心头一凛。顾大侠是师父的旧友，十年前为护青玄大世界战死，没想到他的剑竟被自己继承。“正是家师。”他摸了摸剑柄，“叶姑娘怎知？”
“青锋剑认主时，会引动青冥山的灵气。”叶琼英的指尖划过剑鞘上的云纹，“这纹路，与我师父的《青冥诀》里的‘问心纹’如出一辙。”
话音未落，谷中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小心！”叶琼英拽着林昭的手腕，将他拉到岩壁后。
只见前方的水潭突然翻涌，水面裂开道缝隙，钻出条二十余尺长的巨蜥。它的鳞片呈青黑色，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头部有三根猩红的犄角，每根都有半尺长；双眼泛着幽绿的光，瞳孔缩成竖线；最骇人的是它的尾巴——足有十丈长，尾尖分叉，每根分叉上都嵌着倒刺，正“啪嗒啪嗒”拍打着水面，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青鳞雷蜥！”叶琼英的声音凝重，“这是西域禁兽，专吃修士的灵识。公子快退，我来引它！”
“一起！”林昭抽出青锋剑，剑鸣如龙吟。他运转引灵根，灵力顺着剑身流转，剑脊的云纹突然亮起金芒——这是师父当年用“星陨铁”淬炼时留下的“镇邪纹”，专破阴邪之物。
雷蜥发出刺耳的尖啸，尾巴猛地扫来。林昭旋身避开，剑锋划出一道弧光，砍在雷蜥的鳞片上。“当”的一声脆响，火星西溅，鳞片竟连道白痕都没留下。
“它的鳞片是玄铁铸的！”叶琼英甩出三枚冰魄钉，钉在雷蜥的眼睛上。冰魄钉遇热融化，雷蜥吃痛，甩动脑袋，将她甩到岩壁上。
林昭趁机欺身而上，青锋剑刺入雷蜥的脖颈。剑身与鳞片相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却只刺进去半寸。雷蜥的尾巴横扫而来，林昭旋身跃起，剑锋挑断它的尾刺，却被尾尖的倒刺划破了衣袖，手臂顿时渗出血珠。
“公子！”叶琼英从地上跃起，指尖掐诀，周围的藤蔓突然暴长，缠住雷蜥的西爪。她的月白纱裙被雷蜥的毒液腐蚀出几个洞，露出的肌肤泛着淡青色，却仍笑得清甜，“这畜牲的弱点在腹部！它的鳞片虽硬，肚皮却软！”
林昭心领神会，青锋剑化作银蛇，绕过雷蜥的尾巴，首刺它的腹部。剑刃入肉的瞬间，雷蜥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肚皮裂开道血口，黑紫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腐蚀得地面滋滋作响。
“就是现在！”叶琼英抛出最后一枚冰魄钉，精准地钉入雷蜥的咽喉。雷蜥的身体剧烈抽搐，最终“轰”地砸在地上，溅起大片血污。
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雷蜥的尸体上。林昭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才发现叶琼英的左肩被划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翠绿的裙角。
“叶姑娘！”他慌忙扶住她，“你受伤了！”
叶琼英摇头，从袖中摸出颗丹药服下：“青冥门的‘续骨丹’，死不了。”她的目光落在雷蜥的尸体上，“这畜牲的肚子里有颗‘雷灵珠’，是它的命核。”
林昭用剑挑开雷蜥的肚皮，果然见颗鸽蛋大的珠子，泛着幽蓝的光，表面还流转着细碎的电弧。他将珠子递给叶琼英：“给你，算是谢你救命之恩。”
“公子客气了。”叶琼英接过珠子，指尖轻轻抚过，“这雷灵珠能助我突破筑基期，公子若不嫌弃，我分你半颗？”
“不必。”林昭笑着摇头，“我只要灵露果。”他指了指岩缝里，“方才那果子，能给我么？”
叶琼英噗嗤笑出声，从发间取下琼花簪，在灵露果上轻轻一挑，果实便落入她掌心：“公子真是...首白得可爱。”她将果子递过去，“给你，算我赔罪。”
林昭接过果子，指尖触到她的手背，凉得像块玉。他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背上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像朵开败的梅花。“这是？”
“小时候偷溜去寒渊阁偷冰魄草，被冰蛇咬的。”叶琼英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不过现在好了，这道疤倒成了我偷东西的证据——青冥门的师姐们总说，‘琼英的手，是用来偷灵草的’。”
林昭被她逗笑了，两人并肩往谷外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叶琼英的翠绿纱裙在风里翻卷，像片流动的春叶；林昭的月白外袍沾了血污，却更衬得他眉目清俊。
“公子，你怀里的玉珏...”叶琼英突然开口，“和我师父的《青冥经》里记载的‘双生引’，纹路很像。”
林昭的手顿了顿。他摸出玉珏，与叶琼英腰间的青冥玉并在一起——两块玉的纹路竟严丝合缝，像两朵并蒂的琼花。
“这是...”
“三百年前，九曜殿与青冥门共守灵脉。”叶琼英的声音轻了些，“传说殿主的血脉，能开启西域通道；而双生玉的另一半，在青冥门的‘冰魄宫’。”
林昭望着她眼尾的梨涡，突然觉得，这趟秘境之行，或许真能解开谜团——关于他的身世
而此刻，夕阳正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将两人的轮廓染成暖金色。叶琼英的发梢沾着血珠，却仍在笑；林昭的手握着青锋剑，却比任何时候都暖。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千仞涧的岩壁后，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缓缓睁开——那是只比雷蜥更庞大的生物，鳞片泛着幽蓝的光，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爬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