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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那枚银色钥匙打开公寓门时，林溯的手指在锁孔里顿了两秒。
钥匙转动的角度、锁芯弹开的“咔哒”声，和她记忆里的每一次都分毫不差。可当门被推开，玄关鞋柜上的那双灰色棉拖，却让她呼吸一滞——那是程未迟的鞋，码数没错，可鞋跟处的磨损痕迹是斜向的，而真正的程未迟走路习惯后跟着力，磨损应该是平整的。
“系统检测到目标人物程未迟曾在此处停留超过48小时。”077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环境安全，无危险信号。”
林溯放下行李箱，目光扫过客厅。沙发上的抱枕摆成对称的菱形，这不是程未迟的风格——他总爱把抱枕堆在角落，说这样躺着舒服。阳台的晾衣绳上挂着件白衬衫，领口的纽扣松了一颗，程未迟从不允许衣服带着松动的纽扣晾晒，他说“细节见态度”。
最让她在意的是茶几。上面放着个马克杯，杯沿沾着圈浅褐色的渍迹，凑近了闻，是速溶咖啡的味道。可程未迟只喝手冲咖啡，家里连速溶的影子都没有。
“这些……是谁弄的？”林溯对着空气轻声问，像是在问系统，又像是在问那个可能藏在暗处的人。
“根据环境数据，近72小时内只有程未迟进入过公寓。”077回答得很快，“请专注任务核心：修正他的异常行为。”
林溯没说话，转身走进卧室。床头柜上的相框里，是她和程未迟在海边的合照——照片里的她笑得眯起眼，程未迟低头看着她，耳后的那颗小痣在阳光下很明显。而这个世界的“程未迟”，左耳后是光洁的。
她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果然有个旧铁盒，装着两人交往以来的电影票根。林溯指尖划过那些票根，突然停在一张三个月前的票上——那是部科幻片，程未迟看完后吐槽了一路剧情漏洞，说“时空穿越根本不可能这么简单”。
可现在，她正站在被穿越的时空里。
铁盒底下压着个笔记本，不是她的。封面是深灰色的，和程未迟常用的那款一样，翻开第一页，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几行字：
“3.17 调试完成”
“3.18 目标情绪稳定”
“3.19 异常波动出现”
日期停留在三天前，和现实世界里程未迟失联的时间吻合。
林溯的心跳开始加速，指尖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画着个简易的怀表图案，表盖内侧标着个小小的“X”，像是在标注某个位置。
“检测到与任务相关线索，是否收录？”077问。
“不。”林溯合上笔记本，放回原位——她不确定系统是否在“骗”她，就像程未迟警告的那样。
这时，客厅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林溯迅速藏好铁盒，走出卧室时，正看见“程未迟”换鞋进门。他手里提着个黑色塑料袋，放在茶几上，发出金属碰撞的轻响。
“买了点东西。”他笑着解开塑料袋，里面是几罐进口橘子罐头，和便利店货架上的一模一样，“想着你可能会想吃。”
他的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可林溯注意到，他拿罐头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尤其是碰到罐头盖的时候。
“谢谢，不过我不太饿。”林溯往后退了半步，靠在卧室门框上，这是她下意识的防御姿态。
男人没强求，自己开了一罐，用勺子舀起一块放进嘴里，咀嚼的动作很慢。“这公寓还习惯吗？”他突然问，目光扫过阳台，“我昨天刚打扫过，可能有些地方没弄干净。”
“挺干净的。”林溯盯着他的侧脸，“不过你的衬衫纽扣松了，需要缝一下吗？我带了针线。”
男人舀罐头的手顿了顿，随即笑道：“不用，回头扔了就行，旧衣服了。”
林溯的心脏骤然缩紧。
真正的程未迟，连袜子破个洞都会自己补好，他说“东西用久了有感情”。
阳台上的白衬衫在风里轻轻晃动，领口那颗松动的纽扣，像只眼睛，冷冷地看着客厅里这场诡异的“重逢”。林溯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口，那枚藏着纸条的罐头空壳还在，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布料传来，提醒她：
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件熟悉物品，都藏着陌生的破绽。
而破绽背后，一定藏着她要找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