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林昭盘坐在草席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指尖抵在丹田位置,那里翻涌着两股截然不同的灵气——赤尾狼精魄里的火属性灵气像团跳动的红焰。
王虎追击时他在风里悟到的那缕风属性能量则如游丝般缠绕。
混沌道体的雾气原本该是最贪婪的吞噬者,此刻却像被一层薄膜阻隔,任他如何引导,两股灵气都在雾团边缘僵持,无法真正融合。
“怎么回事?”他咬了咬后槽牙,掌心的铜牌突然烫得惊人。
这是老猎户临终前塞给他的,十二年来从未有过这般灼烫。
他扯下脖颈上的麻绳,铜牌坠子落在掌心,那些歪歪扭扭的符文正泛着幽光,像被谁用金漆重新描过一遍。
林昭屏住呼吸,借着月光凑近看。 原本杂乱的纹路竟在缓缓流动,最后凝出个陌生图案——那是柄斧头
斧刃处缠着半条盘龙,斧柄上刻着“归藏”二字,笔锋凌厉如劈山断海。
“咚、咚、咚。” 敲门声惊得他手一抖,铜牌“当啷”掉在草席上。
林昭迅速把铜牌塞进衣襟,摸到床头的柴刀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柳婆婆,银发被夜风吹得有些乱,手里提着个陶壶,壶口飘出的药香比白天更浓。
她的目光扫过他藏在身后的柴刀,嘴角扯出丝极淡的笑:“小昭,婆婆能进屋说两句话么?
” 林昭后退半步让她进来,注意到她的布鞋沾着露水,显然是从村头祭司屋特意走过来的。
木屋里的篝火只剩余烬,柳婆婆蹲下身拨了拨,火星噼啪溅起,映得她脸上的皱纹忽明忽暗。
“这是归元草。”她从陶壶里取出株草,茎秆泛着玉色,叶片上的脉络竟像是金纹勾勒的星河
“天地初开时就有的灵草,能引动本源之气。”
林昭接过草,指尖刚碰到叶片,混沌道体突然躁动起来。
雾气如活物般顺着经脉冲上手臂,在他掌心凝成个小漩涡,要把归元草往里吞。
他惊得差点松手,柳婆婆却按住他手背:“吞,这是它该吃的。”
草叶刚触及嘴唇,林昭就尝到股清甜,像是含着整个春天的晨露。
下一刻,他眼前炸开刺目的白光—— 他看见一片混沌,有巨神手持开天斧,斧刃劈下时,混沌中裂开条缝隙
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
巨神的面容被雾气笼罩,可林昭却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气息——和他体内混沌道体的震颤频率,分毫不差。
“咳咳!”林昭猛地呛咳,额头抵在草席上,冷汗把粗布短打都浸透了。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还有脑海里嗡嗡作响的轰鸣,像是什么封印被打破了。
“看到了?”柳婆婆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她伸手按在他后颈,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渗进来,“你体内的道体,是万灵归藏。
当年盘古开天后,残魂化道体,为的是重铸洪荒法则。“ 林昭抬头,眼睛里还映着刚才的画面。
他张了张嘴,想问“盘古是谁”“我和他什么关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柳婆婆的眼神太郑重,像是在说什么不能轻易出口的秘密。
“明天就离开部落吧。”
柳婆婆把陶壶推到他面前,壶底沉着枚刻着云纹的玉牌,“拿着这个去青丘镇,找个叫’万宝斋‘的药铺。
他们识货,能告诉你更多。
“ 林昭盯着玉牌,喉结动了动:“婆婆,您......” “有些事,我这把老骨头也说不全。”
柳婆婆站起身,骨杖在地上敲出“笃”的一声,“但记住,别信轻易对你笑的人,也别怕该你走的路。”
她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看了眼他衣襟下鼓起的铜牌:“那东西,以后会告诉你更多。”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林昭摸着发烫的额头,忽然听见窗外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
他抄起柴刀冲出去,月光下只看见道黑影闪过篱笆,往村外的乱葬岗跑了。
“王虎?”他眯起眼,那道身影的轮廓太熟悉——是今天试炼时被他压了一头的王虎。
林昭没追,他知道王虎向来记仇,可刚才那股子急切,倒像是怕被他发现什么。
果然,后半夜林昭在屋顶守夜时,看见王虎猫着腰溜出村口,跑到乱葬岗的老槐树下。
树后站着个穿黑袍的人,帽檐压得低低的,手里握着柄骨笛。
王虎凑过去说了些什么,黑袍人突然抬头,林昭借着月光瞥见他脸上爬满青紫色的血管,像条盘踞的毒蛇。
“......那小子有古怪,必须除了他......”王虎的声音飘上来,“我知道他明天要走,在青丘镇外截杀......” 林昭的手指扣紧了瓦片。
他没再听下去,转身回屋时,掌心的归元草己经完全融进了混沌道体里。
此刻丹田处的雾气比以往更凝实,隐隐透出点金色,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雾而出。
他坐在草席上,摸出铜牌。
刚才的记忆碎片里,那巨神的斧头和铜牌上的图案重叠在了一起。
窗外的夜枭又叫了一声,林昭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低声呢喃:“盘古......我到底是谁?”
混沌雾气突然翻涌得更剧烈,在他体内形成个小漩涡。 林昭感觉有根细针扎进了识海
疼得他蜷起身子,可那疼里又带着股说不出的畅快,像是被封印的力量正在苏醒。
他不知道,此刻村外的老槐树下,黑袍人正捏碎枚传讯符。
符纸燃尽时,飘出个血红色的“杀”字。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柳婆婆的木屋里
那本残破的古籍正自动翻页,停在某章:“归藏道体现,万灵聚如潮。 混沌开新宇,盘古再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