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 月牢迷影
一、荧光蛊径探幽冥
石阶在脚下延伸,每一步都能听见细碎的簌簌声。阿黛借着蛊虫灯的绿光看去,只见石缝里爬满半透明的「引路蛊」,虫身映着她腕间的蝶形胎记,竟浮现出相同的纹路。怀中的阿黎突然发出呓语,胸前银片与蛊虫产生共鸣,渗出的银血在石阶上画出蜿蜒的荧光路径。
「第七阶,蚀骨蛊。」阿黛默念石阶上的刻文,只见蛊虫灯突然转为赤红,无数细小的黑虫从墙缝钻出,在空气中织成毒雾。她想起老祭司曾说过,月牢机关皆以苗族古歌为钥,当即轻唱《驱虫谣》:「蝶母展翅兮,蛊毒退散......」
芦笙突然自动发出音调,与歌谣共振。那些黑虫竟如听到号令,纷纷退入石缝,露出墙壁上的苗文石刻:「非九黎血脉者,止步于此」。阿黛将手掌按在石刻上,胎记的金光渗入纹路,石壁轰然裂开,露出藏在暗处的青铜门,门上盘着两条交缠的蛇,蛇信中衔着一枚枫木钥匙。
「这是......农耍咪的护心蛊纹。」阿黛认出蛇形图案,正是战旗上的纹饰。她取出老祭司给的枫木卦,嵌入蛇信之间的凹槽,青铜门应声而开,门内涌出的寒气里,漂浮着无数用头骨雕刻的蛊灯,灯油竟是淡绿色的荧光汁液。
二、八卦蛊阵困凡身
门内是首径三丈的圆形石室,地面刻着巨大的苗族八卦图,乾、坤、震、巽等方位分别对应不同的蛊坑。阿黛刚踏入第一步,巽位突然喷出紫色烟雾,数百只「迷魂蛊」振翅扑来。她急忙后退,却见烟雾中浮现出幻象:黑枫谷的枫木正在流血,阿黎站在血泊中对她微笑,伸手召唤。
「别碰他!」阿黛猛咬舌尖,疼痛驱散幻象。她想起姊妹节守护者说过,月牢蛊阵以人心执念为饵,当即闭上眼,用芦笙轻敲地面,凭借声波辨别蛊坑位置。当笙音落在震位时,地面突然凸起一块石碑,碑上刻着破解之法:「以血引蝶,破阵而出」。
阿黛咬牙割破指尖,鲜血滴在八卦图中央,蝶形胎记的金光随之蔓延,在地面映出巨大的蝴蝶虚影。蝴蝶振翅的瞬间,所有蛊坑同时喷出光雾,竟在虚空中拼出苗族古歌的歌词。阿黛跟随歌词指示的方位跳跃,当最后一步落在乾位时,整座蛊阵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石壁上裂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三、悬棺秘室现神医
缝隙深处是一条倾斜的隧道,墙壁上嵌满用蛊虫制成的夜明珠,每隔三丈便有一具悬棺。阿黛数到第七具悬棺时,棺木突然剧烈晃动,盖子弹开,里面跳出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形生物,绷带缝隙中渗出黑色液体。
「是......守牢蛊人。」阿黛想起苗族传说中被蛊毒侵蚀的守护者,急忙举起芦笙防御。不料蛊人看见她腕间的胎记,竟屈膝行礼,用沙哑的声音说:「蝶骨血脉者,可入侍司懿密室。」言毕,转身用身体撞开前方石壁,露出一间堆满药罐的密室。
密室中央的石床上躺着一名白衣男子,长发及地,面容清瘦如刀刻,额间有一枚褪色的神纹。阿黛刚要靠近,却见地面突然升起十二根石柱,每根柱上都盘着剧毒的「七步倒」蛇。白衣男子睁开眼,眼中竟有星河流转:「你是近千年来第一个闯入月牢的活人,为何而来?」
「求先生救我的爱人。」阿黛跪下身,将阿黎轻轻放在石床旁,「他中了苍狼部的蚀骨蛊,又被银饰力量反噬......」话音未落,侍司懿突然抬手,一道绿光注入阿黎体内,他胸前的银片竟开始逆向生长,重新拼成完整的苗龙纹。
「他的魂灵己与银饰、蝶骨相连,寻常解药无用。」侍司懿起身,袍角扫过地面,那些毒蛇竟温顺地垂下头,「唯有我的「九转还魂蛊」可救,但需以活人之魂为引。」他转身看向墙上的百蛊图,指尖划过「勾魂蛊」的图案,「小姑娘,你可愿意?」
西、禁术反噬叩心门
阿黛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月光从石顶的缝隙洒落,照亮侍司懿身后的「蛊人转化阵」。她看见阵中刻满苗族先祖的诅咒,每一道都意味着与魔鬼的交易。怀中的阿黎突然咳嗽起来,银血染红了她的衣襟,少年睫毛颤动,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我愿意。」阿黛的声音坚定,却在接触勾魂蛊的瞬间颤抖。那蛊虫形如萤火虫,尾部却长着细小的勾爪,钻进她眉心时,她听见了老祭司的警告:「凡用禁术者,必遭天谴。」侍司懿挥动衣袖,密室西角燃起黑色火焰,石墙上浮现出历代蛊医的残影。
蛊虫在体内游走,阿黛感觉自己的魂灵正被一点点拽出。她强撑着意识,用芦笙吹奏《固魂曲》,却见侍司懿的身影突然虚化,真正的他竟坐在密室顶端的悬棺里,眼前的白衣男子不过是他用蛊术制造的幻象。
「千年了,终于有人来解我的封印。」真正的侍司懿开口,声音里带着千年孤寂,「我因窥见天界秘密被囚于此,唯有蝶骨血脉者能助我解脱。小姑娘,用你的蝶骨之力破坏封印,我便救你的爱人。」
阿黛抬眼望去,看见悬棺上方的穹顶刻着巨大的锁形符文,每一道都缠绕着天界的雷霆之力。她想起祭坛石壁的预言,蝶骨与芦笙需合二为一,当即将芦笙抵住眉心,蝶骨之力与蛊虫力量激烈碰撞,竟在体内形成风暴。
「阿黛!」阿黎不知何时醒来,银片覆盖的手掌抓住她的手腕,「别信他......他想借你的力量重生!」少年眼中的金芒大盛,胸前苗龙纹突然发出龙吟,银片化作锁链缠住侍司懿的悬棺,「走!这里的一切都是陷阱!」
穹顶的符文开始崩塌,黑色火焰席卷密室,侍司懿的虚影发出不甘的怒吼:「你们逃不掉的!月牢崩塌之时,便是九黎血脉断绝之日!」阿黛握紧阿黎的手,朝着唯一的出口狂奔,身后传来石柱断裂的巨响,无数蛊虫涌出,在他们身后织成死亡之网。
当最后一丝天光映入眼帘时,阿黛听见自己腕间胎记的碎裂声。她低头看去,只见胎记竟出现裂痕,而阿黎胸前的银饰不知何时变成了完整的蝶骨形状。月牢在身后轰然崩塌,化作一座巨大的石山,山顶盛开的血色花朵,竟与战旗上的血莲一模一样。
「我们......逃出来了?」阿黎瘫坐在地上,银片逐渐退入皮肤,露出苍白的面容。阿黛点头,却发现手中的芦笙己布满裂纹,笙管中渗出的不再是金光,而是暗红的血丝。远处的月亮山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仿佛某种远古存在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