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婷推开木工房的门,寒风裹挟着雪粒子扑面而来。李富贵正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在路灯下飞溅,周围聚着几个看热闹的村民。"凭什么旅游项目没我的份?" 他晃着酒瓶子,脚步虚浮地踢开脚边的柴禾,"林昊肯定拿了好处!"
"说话要有证据。" 陈婷站到林昊身前,声音清脆如冰棱。她注意到李富贵身后停着辆陌生的面包车,车窗紧闭,隐约能看见里头坐着几个戴墨镜的男人。
林昊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将她往身后带了带。"投资方案是村民大会投票通过的。" 他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你被排除在外,是因为上个月有人看见你往溪水里倒农药瓶。"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周婶拄着拐杖挤到前面:"我说最近河里的鱼虾怎么少了!李富贵,你良心被狗吃了?" 李富贵脸色骤变,酒意醒了大半,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林昊:"你别血口喷人!"
面包车的车门突然打开,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走下车。领头的光头嘴角有道疤,叼着烟打量着林昊:"兄弟,做人别太绝。这旅游项目,我们老板也想分杯羹。"
林昊的瞳孔微微收缩,下意识将陈婷护得更紧。陈婷注意到他后腰别着的对讲机 —— 那是他退伍时带回来的,最近总随身携带着。"云溪村不欢迎投机倒把的人。" 他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光头男冷笑一声,伸手要推林昊。千钧一发之际,雪球突然扑上来,咬住他的裤腿不放。"找死!" 光头男掏出匕首,寒光闪过。陈婷还没反应过来,林昊己经一记侧踢将人踹翻在地,动作干净利落,带着特种兵特有的狠劲。
混乱中,李富贵突然抓起地上的石头砸向陈婷。林昊猛地转身,石头重重砸在他背上。"小心!" 陈婷的惊呼被淹没在嘈杂声里。雪球狂吠着扑向李富贵,村民们也纷纷抄起农具围了上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光头男一伙己经落荒而逃。林昊扶着腰慢慢起身,脸色苍白如纸。陈婷掀开他的外套,后腰上青了大片,肿得老高。"疼不疼?" 她声音发颤,眼眶瞬间红了。
林昊强撑着笑了笑,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小伤。" 他转头对惊魂未定的村民们说:"大家都散了吧,别冻着。" 周婶心疼地首抹眼泪:"造孽哟!小林为村里操碎了心..."
深夜,陈婷守在林昊家的堂屋。火塘里的木柴噼啪作响,林父正在熬草药,药香混着松木香弥漫开来。林昊趴在竹席上,背上敷着黑乎乎的膏药。"小时候他调皮,从树上摔下来也是这样。" 林父叹了口气,"这孩子,什么都自己扛。"
陈婷用温水拧干毛巾,轻轻擦拭林昊额角的冷汗。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别担心,真的不疼。" 他的掌心滚烫,却将她的手往怀里带了带,"暖和吗?"
第二天清晨,陈婷被说话声惊醒。她轻手轻脚走到门口,看见林昊正和两个穿迷彩服的男人站在院子里。那两人背着登山包,腰间别着对讲机,举手投足间透着军人的英气。
"老班长,听说有人找你麻烦?" 其中一个寸头男人咧嘴笑,"我们哥几个请了年假,来给你撑场子!" 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举起手里的设备:"顺便带了热成像仪,晚上巡逻用得上。"
林昊眼眶微红,用力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这时他转头看见陈婷,眼神瞬间温柔下来:"过来,给你介绍。这是我在特种部队的战友,张猛和老周。"
张猛挤眉弄眼地调侃:"嫂子好!我们老大天天在部队念叨,说要找个像嫂子这么..." 话没说完就被林昊踹了一脚,闹得众人哈哈大笑。
白天,林昊带着战友们在村里巡逻。陈婷站在教室门口,看着他们检查后山的防护网,调试监控设备。阳光落在林昊的军绿色外套上,他不时回头望向学校的方向,目光交汇时,总会对她露出个安心的笑。
傍晚,陈婷去厨房帮忙做饭,发现灶台上放着个保温桶。打开一看,是林昊特意炖的山药排骨汤,还贴着张字条:"趁热喝,驱寒"。字迹被水汽洇得有些模糊,却让她心头泛起阵阵暖意。
夜深人静时,陈婷被窗外的动静惊醒。她轻轻拉开窗帘,月光下,林昊正和战友们围坐在院子里。他们压低声音说着什么,不时传来压抑的笑声。林昊仰头喝了口酒,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后悔退伍吗?" 张猛的声音飘进耳朵。
林昊沉默良久,望着远处的山峦:"不后悔。"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在这里,我找到了比军装更重要的东西。" 他转头看向学校的方向,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陈婷靠在窗边,听着远处传来的虫鸣,嘴角不自觉上扬。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让她看清了林昊隐藏在沉默下的担当,也让她的心,在不知不觉间,彻底沦陷在了云溪村的烟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