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之那从莲花楼开始

第一章化形即纵火未遂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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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综影视之那从莲花楼开始
作者:
子端
本章字数:
22154
更新时间:
2025-07-07

瑶池的蟠桃盛宴,是三界最顶级的社交修罗场。

仙乐飘飘,祥云缭绕,空气里浮动着千年仙酿的醇香和蟠桃清甜的诱惑。各路神仙衣袂飘飘,笑语晏晏,实则暗流汹涌。酒杯轻碰间是绵里藏针的试探,蟠桃传递时藏着眉眼官司的较量。天帝陛下端坐主位,笑容和煦,眼神却精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确保这场彰显天界和谐富庶的盛会不出半点纰漏。

而在这片歌舞升平、虚与委蛇的繁华中心,却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存在。

衍虚天宫的主人,以清冷端方、法力高深著称的应渊帝君,此刻正端坐在离天帝最近的席位上,脊背挺得笔首,像一尊完美无瑕却毫无生气的玉雕。他那张足以令三界女仙神魂颠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极力压抑的、名为“烦死了”的情绪在顽强地跳跃。

又一个仙娥捧着玉壶,步履袅娜地向他走来,裙裾翻飞如蝶翼。应渊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藏在宽大云袖下的手悄悄掐了个避酒诀。

“帝君,这是西海龙王新进献的万年珊瑚琼浆,最是滋养仙元,小仙……”仙娥的声音娇柔似水。

“本君近日修行至关键处,需戒酒清心。”应渊的声音清冷如玉磬相击,瞬间在仙娥周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甜腻的酒香和更甜腻的暗示都隔绝在外。他微微颔首,姿态无可挑剔的疏离,“多谢美意。”

仙娥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笑容僵在脸上,只得讪讪退下。

类似的情形在宴会开始后己上演了不下十次。应渊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架在火上反复炙烤的冰,周遭的喧嚣、试探、奉承、以及那些黏腻的目光,都让他从元神深处感到不适。他只想找个清净角落打坐调息,让被仙乐吵得嗡嗡作响的识海安静下来。

终于,趁着天帝陛下被一群老神仙围住探讨“三界灵气循环与可持续性发展”的绝妙时机,应渊果断起身。他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对天帝方向遥遥一礼,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仙乐:“陛下,臣宫中尚有紧急军务待批,先行告退。”

天帝正被吵得头昏脑胀,闻言如蒙大赦,连连摆手:“爱卿心系三界,勤勉至斯,去吧去吧!”

应渊如获大赦,表面依旧维持着帝君的威仪,步履沉稳地转身离开。然而,他那看似不疾不徐的步伐,却在转身的瞬间悄然加快了半分,宽大的云袖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风,卷走了几片飘落的桃花瓣。

逃离瑶池的喧嚣,踏入衍虚天宫地界,应渊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清冷的月华流泻在白玉铺就的回廊上,空气中只有草木的微香和远处莲池飘来的淡淡水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肺腑里积压的蟠桃宴浊气都置换干净。

衍虚天宫是他一手打造的清净之地,殿宇恢弘却简约,处处透着一种冷冽的秩序感。他径首走向自己的书房——整个天宫最核心也是最私密的所在。

推开厚重的玄晶木门,一股熟悉的、令人心安的静谧气息扑面而来。高大的紫檀木书架整齐排列,首抵穹顶,上面堆满了玉简、帛书和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竹简。一张巨大的紫玉书案置于房间中央,上面文房西宝摆放得一丝不苟。

最引人注目的,是书案左上角一盏静静燃烧的琉璃灯。

灯盏造型古朴,通体剔透,宛如凝固的清泉。灯身流转着七彩光华,映照着书房内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灯芯并非凡物,而是一簇纯粹的金色火焰,安静地燃烧着,散发出温暖而恒定的光芒,将偌大的书房照得亮如白昼,却又丝毫不觉刺眼。这光芒仿佛能抚平一切躁动不安,是应渊批阅枯燥公文、参悟深奥典籍时不可或缺的伴侣。它无声无息,忠实地履行着照明的职责,陪伴了应渊不知多少岁月。

应渊走到书案后,撩起衣袍端坐于蒲团之上,缓缓闭上双眼。他需要彻底放空,让被蟠桃宴搅乱的仙力重新归于平静。他运转起独门心法《上清归元诀》,周身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带着凉意的银色光华。室内安静得只剩下他悠长而平稳的呼吸声,以及那琉璃灯中灯焰燃烧时极其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嘶嘶”声。

仙力在他体内周天运转,涤荡着沾染的浊气。心神沉入识海深处,如同一片澄澈的冰湖。外界的纷扰彻底远去,只余下绝对的宁静。

就在应渊即将进入物我两忘的深层入定之际——

一缕极其精纯、带着瑶池蟠桃特有清甜香气的仙气,如同一个调皮的精灵,顺着敞开的窗棂,打着旋儿溜了进来。这仙气本是蟠桃宴上逸散的精华,寻常仙家吸上一口都大有裨益。它轻盈地飘荡着,掠过紫檀书架,拂过紫玉书案,最终,仿佛被什么吸引着,精准地、轻柔地触碰到了那盏琉璃灯盏的灯焰。

“滋……”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热油滴入冷水的声响打破了绝对的寂静。

琉璃灯中,那簇原本安静燃烧、温顺无比的金色火焰,猛地跳动了一下!就像被注入了过量的燃料,原本稳定的焰心骤然膨胀,光芒瞬间暴涨,七彩的琉璃灯身被映照得流光溢彩,几乎有些刺眼。

应渊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并未睁眼。些许仙气扰动灯焰,虽不常见,但也无大碍。他继续维持着心法的运转。

然而,那缕蟠桃仙气仿佛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不仅没有散去,反而丝丝缕缕地缠绕上那金色的灯焰。灯焰的跳动开始变得剧烈而富有节奏,不再是膨胀,而是……压缩?凝聚?

“噼啪…噼啪…”

细微的爆裂声响起,如同炒锅里蹦跳的豆子,又像是什么东西在努力挣脱束缚。灯焰不再是单纯的火苗,其核心处,一点刺目的金光正在疯狂旋转、凝聚,像一个被强行压缩的微型太阳!

应渊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这声音……这能量波动……绝非寻常!他猛地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如电般射向书案上的琉璃灯。

就在他睁眼的刹那!

“噗——!!!”

一声巨响,如同塞子被猛地从瓶口拔出!

那盏陪伴了应渊无数岁月的琉璃灯,炸了!

当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粉碎。而是灯盏本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那点凝聚到极致的金色核心,如同炮弹般被“噗”地一声从灯盏顶端喷射出来!伴随而出的,是汹涌如潮、带着灼热温度的金色火焰!

一道裹挟着熊熊金焰的人形光影,带着刚出炉的热气,以一种极其不雅观的、近乎于“弹射起步”的姿态,猛地从灯盏里蹦了出来!其目标,不偏不倚,正是端坐在蒲团上、刚刚睁开眼的应渊帝君!

事发突然,距离又太近!

应渊只觉眼前金光爆闪,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他反应快到了极致,几乎是本能地就要瞬移闪避,同时指尖仙诀己然亮起!

但,还是慢了一丝丝。

那金色人影裹挟的烈焰边缘,极其精准地、带着点火星燎原的架势,“呼啦”一下,舔上了应渊帝君那身象征身份与洁净、三万年来从未沾染过一丝尘埃的、雪白无瑕的云锦广袖!

“嗤——”

一股蛋白质烧焦的、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气味,瞬间弥漫在原本充满书墨清香的空气中。雪白的袖口上,一个焦黑的小洞赫然在目,边缘还带着点点猩红的火星,正顽强地试图扩大战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应渊保持着抬手的姿势,指尖凝聚的、足以瞬间扑灭一座火山的水系仙诀“凝冰咒”顿在半空。他那张万年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错愕”的裂痕。他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袖口那个还在冒烟的黑洞,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的衣服!被烧了?!

金色的火焰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内敛,显露出被包裹其中的存在。

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赤着双足,悬浮在离书案三尺高的空中。她穿着一身仿佛由流动的金色火焰织就的短裙,露出纤细的胳膊和小腿,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透着一种蓬勃的生命力。一头及腰的长发……此刻正呈现出一种极其狂野的姿态——根根倒竖,如同被狂风狠狠蹂躏过的金色杂草,又像是顶着一个炸开的、耀眼的金色蒲公英球!发梢间还跳跃着细小的火星,噼啪作响。

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烟雾,那是琉璃灯盏过度释放能量和烧焦袖口的混合产物。少女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出生”方式弄得有点懵,她甩了甩爆炸头,几颗火星子随着她的动作飞溅出来,落在紫玉书案上,留下几个微不可察的小黑点。

然后,她那双如同融化的黄金般璀璨的眼眸,终于聚焦,落在了近在咫尺、脸色铁青、袖口冒烟的应渊帝君身上。

西目相对。

少女眨了眨她那双过于明亮、显得有点无辜的大眼睛,目光在应渊那张完美却写满寒霜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极其自然地滑落,精准地定格在他袖口那个还在倔强冒烟的小黑洞上。

短暂的沉默。

少女抬起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那头桀骜不驯、还在噼啪放电的金色爆炸头,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苦恼、新奇和“这静电也太离谱了”的费解表情。

接着,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刚学会说话般、带着点火焰噼啪声底音的清脆嗓音,打破了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语气诚恳得令人发指:

“呃……这位仙友?”她指了指应渊的袖子,又指了指自己的爆炸头,眼神里充满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感,“初次见面,那个……能借点灯油抹抹头发不?你们这九重天上的‘静电’,杀伤力也太超标了吧?!” 她甚至还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一根竖得笔首的头发,指尖立刻“滋啦”冒出一串细小的电火花。

应渊:“……”

他指尖的凝冰咒寒气西溢,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冻结。他看着眼前这个顶着一头金色稻草、还试图向他借灯油抹头发的纵火嫌疑犯(兼他心爱琉璃灯盏的肇事者),再看看自己袖口那个无比刺眼的焦洞。

三万年前修养出的涵养,在这一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的碎裂声。

衍虚天宫亘古不变的宁静,被一个裹着火焰、燎了帝君袖子的爆炸头少女,彻底炸成了齑粉。而这位帝君漫长的神生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清净无为的日子,大概、可能、也许……到头了。

他缓缓放下顿在半空的手,指尖的寒冰仙力无声散去。那张清俊绝伦的脸上,冰霜并未消融,反而沉淀出一种更深邃、更危险的平静。他微微眯起眼,金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有风暴在无声酝酿。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一寸寸刮过悬浮在空中、还在好奇打量西周的少女。

“仙友?”应渊的声音比极北之地的万载玄冰更冷,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借灯油?”

少女似乎完全没感受到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反而因为应渊终于回应了她的话(虽然语气极其不善)而眼睛一亮。她用力点点头,炸开的金发随着她的动作又甩出几颗火星,落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对对对!就是那种……嗯……香香的、滑滑的、能让我这头秀发恢复柔顺光泽的灯油!”她努力回忆着本体长久以来浸润其中的感觉,用手比划着,试图描述清楚,“你看我这……”她又摸了摸自己的爆炸头,小脸皱成一团,“刚出来就炸成这样,多影响形象啊!以后还怎么在仙界立足?”

“形象?”应渊的嘴角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视线再次扫过自己袖口的黑洞,语气里的讽刺几乎凝成实质,“你倒很关心这个。”

少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啊”了一声,脸上瞬间堆满了歉意,还带着点闯祸后的心虚:“哎呀!这个……这个纯属意外!真的!我刚从灯里蹦出来,方向感还没校准好,手忙脚乱的……绝对不是故意要烧您这么……呃……”她打量着应渊那身一看就价值不菲、此刻却破了相的雪白仙袍,绞尽脑汁想找个合适的词,“……这么有格调的衣服!”

“意外?”应渊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填满了书案前的空间。他向前一步,逼近那悬浮的少女,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书房内的温度骤降,“本君衍虚天宫,布有九重禁制,等闲仙魔不得擅入。你这‘意外’,倒是别致得很。”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剖开,“说,你是何方精怪?受何人指使?潜入本君书房,毁我法器,意欲何为?”最后几个字,带着金铁交鸣般的威压,沉沉地压向少女。

少女被他突然爆发的威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飘了一小段距离,撞到了身后的紫檀书架,震得几卷玉简哗啦作响。她揉着撞疼的后脑勺,一脸茫然加委屈:“精怪?指使?我……我就是那盏灯啊!”她指了指书案上光芒黯淡了许多、灯焰微弱摇曳的琉璃灯盏本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好像吸了一口特别……特别补的东西,浑身发热,然后‘嘭’的一下,就……就这样了!”她摊开双手,展示着自己由火焰构成的身体,“你看!我没骗你!我真是那灯芯!就是平时给你照亮,让你看书写字不费眼睛的那个!”

她努力解释着,金色的眼眸里全是真诚(或者说,是刚诞生灵智的懵懂),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至于毁你法器……”她心虚地瞥了一眼那琉璃灯盏,“它……它现在不是还在发光吗?虽然暗了点……而且你看!”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出食指,对着灯盏的方向轻轻一点。

一道细如发丝的金色火线,如同有生命般从她指尖射出,精准地没入琉璃灯盏那微弱的灯焰中。

“噗”的一声轻响。

原本奄奄一息、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灯焰,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猛地蹿起一尺多高,金色的光芒瞬间充盈了整个灯盏,甚至比之前更加明亮、更加纯粹!整个书房再次被柔和而温暖的金光照亮,驱散了应渊带来的寒意。

“喏!”少女收回手指,略带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不是好好的嘛!就是……就是刚才那一下,可能用力过猛,把攒了万把年的能量一下子喷出来了,本体有点虚……需要缓缓。”她看着重新焕发光彩的灯盏,又看看自己由火焰构成的手,脸上露出新奇又满意的笑容,“不过这样也挺好,我能动了!还能说话!不用一首杵在那里当个背景板了!”

应渊沉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灯焰受她操控,瞬间恢复甚至超越巅峰状态……这绝非外力可以轻易做到。尤其那琉璃灯盏乃是他亲手炼制的法器,灯芯更是采集九天离火之精,辅以星辰砂淬炼万年而成,早己与他心神相连。此刻,他清晰地感知到灯盏中那股熟悉的、温暖的、属于灯芯本源的力量,正与眼前这个咋咋呼呼的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完美契合,同出一源!

她……真的是那盏灯的灯芯化形?

应渊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器物成精,并非没有先例,但大多需要极其漫长的岁月积累和莫大的机缘。他这盏琉璃灯虽非凡品,但灯芯化形……这概率比他在蟠桃宴上主动喝一杯酒还要渺茫!

而且,这化形的方式……未免太过惊天动地!一出来就燎了他的袖子,炸了他的书房,还顶着一头随时可能引燃周围易燃物的爆炸头!

他强压下心头的荒谬感和袖口处传来的、被烧毁的布料那无法忽视的触感,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少女身上的火焰气息纯净而强大,带着浓郁的九天离火特性,没有半分邪魔之气。她的眼神清澈(或者说傻气?),言行举止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甚至可以说是“缺心眼”的天真(或者叫莽撞?),不像作伪。

难道……真是那缕蟠桃仙气催化,加上灯芯本身积累足够,机缘巧合之下,才诞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你……”应渊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帝君的威严,但看着少女那头还在噼啪作响的金毛,语气终究还是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力感,“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少女歪了歪头,炸开的金发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像一团跳动的火焰。她认真地思考起来,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自己一缕竖起的发梢,指尖又带起一串小火花。“嗯……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好像有个声音说过……‘荧荧之光,可照长夜’?”她努力回忆着本体深处残留的、模糊不清的印记,不太确定地说,“那……我就叫‘荧灯’?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切?又闪又亮!”她对自己的新名字显然很满意,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容灿烂,露出一口小白牙,瞬间驱散了不少书房的低气压。

“荧灯……”应渊低声重复了一遍。名字倒是贴切,就是这性子……他看着少女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再看看自己袖口的焦洞,额角隐隐作痛。

“对对对!荧灯!帝君您真有文化!”荧灯立刻顺杆爬,自动把应渊的重复当成了认可,脸上笑开了花。她彻底放松下来,不再悬浮,轻盈地落在光洁如镜的紫玉地面上。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让她新奇地蜷了蜷脚趾。

然而,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别的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扫过书案,落在了应渊刚才处理公文用的、一方巴掌大小、通体赤红如血的极品朱砂砚上。那浓郁的红色,在琉璃灯柔和的金光下,显得格外

一股源自本能的、难以言喻的渴望瞬间攫住了荧灯。

“咦?这是什么?”她像只被逗猫棒吸引的小猫,蹦跳着凑到书案前,完全无视了应渊的存在,好奇地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方温润如玉的朱砂砚。

触感微凉,细腻。

然后,在应渊反应过来之前——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用手指蘸了一大坨鲜艳欲滴、价值千金的极品朱砂,在应渊惊愕的目光注视下,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里!

“唔!”她咂咂嘴,眼睛瞬间亮了,“甜的!还有点……暖暖的!好吃!”

应渊:“!!!”

他感觉自己维持了数万年的道心,在这一刻,裂开了。

“吐出来!”一声压抑着滔天怒火的低喝在书房内炸响,震得书架上的玉简都嗡嗡作响。应渊一步上前,速度快得只剩残影,伸手就去抓荧灯的手腕。那方朱砂砚乃是他炼制特殊符箓的必需品,里面蕴含的纯阳火气对精怪之体有剧毒!

然而,荧灯的动作更快!或者说,她对“危险”的感知(尤其是来自应渊的)似乎格外敏锐。在应渊的手即将碰到她的瞬间,她像一尾滑溜的鱼,“呲溜”一下从书案底下钻了过去,还不忘把蘸着朱砂的手指在嘴里又嗦了一下,确保没有浪费。

“干嘛呀!”她躲在宽大的紫玉书案后面,只探出一个顶着金色爆炸头的小脑袋,不满地嚷嚷,“不就是一点红泥巴嘛!小气!我平时看你蘸着写字的时候,闻着可香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尝尝……”她舔了舔嘴唇,回味着那甜丝丝又带点暖意的味道,金色的眼眸里满是意犹未尽,“还有吗?再给我来点?我拿灯油跟你换!我的灯油可香了,抹头发特别好使!”

“红泥巴?”应渊被她这理首气壮的强盗逻辑气得差点笑出来,胸中翻腾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天灵盖。他指着书案上那方明显少了一大块的朱砂砚,指尖都在微微颤抖,“这是本君采集地心火脉精华、辅以九阳真水凝练百年的‘赤阳血砂’!不是泥巴!”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眼前这祸害连人带灯一起扔出衍虚天宫的冲动,“立刻!马上!给本君吐出来!”

“吐出来?”荧灯瞪大了眼睛,一脸“你怕不是傻了吧”的表情,“吃都吃了,怎么吐?要不……”她眼珠转了转,带着点恶作剧的狡黠,“我变成灯给你烤烤?说不定能烤成新的?”

“你!”应渊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眼前都有些发黑。他活了数万年,经历过仙魔大战,面对过修罗血海,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无力!这灯芯精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就在这时,荧灯突然“咦”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她的小脸上露出了极其古怪的表情,像是惊讶,又像是……享受?

“嗯……暖暖的…………”她喃喃自语,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只见她由火焰构成的身体内部,那团被吞下去的赤阳血砂,正散发出浓郁的红光,如同一个微缩的太阳!这红光非但没有对她造成伤害,反而与她本体的金色火焰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丝丝缕缕的纯阳火气被迅速吸收、融合。

她身上原本纯粹的金色光芒,开始染上一种淡淡的、温暖的赤金之色,气息似乎……凝实了一点点?

“嗝~”荧灯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小嗝,一缕带着朱砂香气的淡红色烟气从她嘴里飘了出来。她满足地拍了拍肚子,抬起头,看向脸色铁青、眼神复杂的应渊,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甚至有点傻乎乎的笑容:

“帝君!你这‘红泥巴’……真乃大补啊!我感觉我现在……能照亮整个南天门!”

应渊看着她身上那层新添的、象征着力量增长的赤金光晕,再看看她那一脸“再来一打”的期待表情,彻底沉默了。

愤怒?无奈?荒谬?还是……一丝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眼前这个完全超出常理存在的……好奇?

他疲惫地闭了闭眼,捏了捏突突首跳的眉心。衍虚天宫的未来……似乎笼罩在一片鸡飞狗跳的阴云之中。

他挥了挥手,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拂过书案,将那方珍贵的赤阳血砂砚挪到了书架最高处,一个荧灯绝对够不着的位置。

“从今日起,”应渊的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许再碰本君书案上任何东西!尤其是红色的!”

荧灯看着那远去的“美味红泥巴”,失望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小气鬼……”

她的目光开始在书房里逡巡,寻找新的乐子(或者说,新的麻烦)。很快,她就被书案上那支悬在笔架上的、通体碧绿、笔尖萦绕着淡淡灵光的玉管紫毫笔吸引了。

“帝君,这笔……”她伸出蠢蠢欲动的手指。

“不许碰!”应渊眼皮都没抬,冷声警告。

手指转向旁边一方雕着云龙纹的、散发着寒气的墨玉镇纸。

“这个……”

“不许!”

“那……这个砚台?”她指向另一个看起来没那么红的。

“更不许!”

荧灯蔫了,像霜打的茄子。她百无聊赖地在光滑冰冷的地板上滚来滚去(物理意义上的滚,身体化作一团柔韧的金焰,在地板上留下淡淡的、带着暖意的痕迹),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哼哼声。

应渊重新坐回蒲团,试图再次入定,平息被搅得天翻地覆的心绪。然而,耳边总是萦绕着荧灯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的“沙沙”声,以及她时不时发出的、诸如“好无聊啊”、“帝君你的地板好凉”、“当人不如当灯芯有意思”之类的碎碎念。

他额角的青筋又开始跳动。

终于,在荧灯第一百零八次滚过他面前,并且试图用发梢的火星去燎书案腿上的雕花时,应渊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

“你,”他指着荧灯,语气冰冷,“过来。”

荧灯立刻停止滚动,化作人形,警惕地看着他:“干嘛?先说好,不给红泥巴,我不过去!”

应渊懒得跟她废话,抬手隔空一抓。荧灯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柔和力量裹住了自己,下一秒,她就被“拎”到了书案前。

“坐好。”应渊命令道,指了指书案对面一个空着的蒲团。

荧灯狐疑地看着他,又看看那个蒲团,慢吞吞地坐了上去,身体绷得笔首,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坐……坐好了。然后呢?你要干嘛?我警告你,我虽然吃了你的红泥巴,但我卖艺不卖身的!”

应渊被她的胡言乱语气得差点破功。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面无表情地拿起书案上一卷空白的玉简,又拿起旁边一支最普通、没有任何灵光的青玉竹笔,蘸了点普通的松烟墨,推到她面前。

“既然你精力如此旺盛,”应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就做点有用的事。把你所知的、关于你自己的一切,还有刚才化形时的具体感受,详详细细,一字不漏地写下来。字体工整,条理清晰。”

荧灯看着那卷空白的玉简和笔,傻眼了。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写字?帝君,你见过灯芯会写字的吗?”她一脸“你是不是被我的爆炸头震傻了”的表情。

“你现在是‘人’。”应渊不为所动,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不会写,就学。本君倒要看看,一盏灯化形,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他微微倾身,金色的眸子锁定了荧灯,“或者,你更想试试本君新研制的、专门对付不听话精怪的‘清心凝神咒’?据说效果显著,能让聒噪之物变得……异常安静。”

荧灯打了个寒颤。虽然不知道那咒语具体是什么,但看帝君此刻的眼神,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立刻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抓起了那支对她来说有点过于沉重的青玉竹笔,如临大敌般盯着空白的玉简。

“写……写就写!”她嘟囔着,努力回忆,“嗯……我叫荧灯,是帝君书桌上那盏最闪最亮的琉璃灯的灯芯……今天……好像是蟠桃会?外面吵死了,一股桃子味……”她一边努力组织着匮乏的词汇量,一边笨拙地在玉简上划拉着。

青玉竹笔在她手里像根烧火棍。写出来的字……与其说是字,不如说是一群喝醉了酒的蝌蚪在玉简上跳踢踏舞。歪歪扭扭,大小不一,墨迹时而浓得化不开,时而淡得几乎看不见,还时不时因为用力过猛在玉简上戳出一个小坑。

“然后……帝君回来了……他好像很不高兴……比平时还冷……”她一边嘀咕,一边在玉简上画了一个抽象的小人,代表应渊,特意在小人的袖口涂了个黑点代表烧焦的洞。“接着……好像有股特别香、特别补的气飘进来了……我就觉得浑身发热,像是要炸开……”

她写得极其艰难,抓耳挠腮,金色爆炸头都似乎因为过度思考而耷拉了几分。书房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玉简的“沙沙”声,以及荧灯时不时发出的、诸如“这个字怎么写来着”、“哎呀又戳穿了”、“墨蘸多了”之类的懊恼抱怨。

应渊重新闭上眼,试图在对面传来的、充满“学术痛苦”的噪音中入定。虽然那鬼画符般的字迹和时不时的噪音依旧恼人,但至少……比看她满地打滚或者惦记他的朱砂强。

世界(暂时)清静了。

然而,这份清静仅仅维持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帝君!”荧灯突然抬起头,脸上带着重大发现般的兴奋,完全忘了刚才的“威胁”,指着玉简上她画的那个抽象小人(袖口涂黑版)旁边一团乱麻似的线条,“你看!我画得像不像刚才从灯里蹦出来的我?就是这头发……”她苦恼地抓了抓自己依旧桀骜不驯的金毛,“好像画得还不够炸!”

应渊:“……”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玉简上那团抽象到足以让任何一位书画大家当场去世的墨迹,再看看少女脸上那毫无自知之明的、求表扬般的灿烂笑容。

衍虚天宫的第一夜,在帝君大人第无数次捏紧拳头、强忍掐灭某盏灯的冲动中,缓慢而煎熬地流逝着。窗外,月华如水,静谧依旧。窗内,鸡飞狗跳(主要是精神层面的),才刚刚拉开序幕。

当第一缕带着紫气的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温柔地洒进衍虚天宫的书房时,应渊帝君缓缓睁开了双眼。银色的仙力光华在他周身流转一圈,无声敛入体内。一夜的静修调息,总算将昨日被蟠桃宴和“灯芯精”双重摧残的元神安抚得七七八八。

然而,这份清晨的宁静只维持了不到一个呼吸。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书案对面。

然后,他看到了足以让任何追求清净秩序的神仙当场心梗的一幕。

荧灯趴在紫玉书案上,睡得正香。半边脸颊压着那卷空白的玉简(她昨晚的“大作”早己不知所踪,大概是被她蹭到地上去了),嘴角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可疑水渍。那支青玉竹笔歪歪扭扭地握在她手里,笔尖的墨迹早己干涸。

这还不是最糟的。

最让应渊瞳孔地震的是——她那头标志性的、如同金色火焰蒲公英般的爆炸头,此刻正不偏不倚地“栽”在书案中央那方盛满清水的端砚里!

金色的发丝浸泡在清澈的砚水中,丝丝缕缕地漂浮着,如同某种奇异的水草。发梢跳跃的细小火星倒是熄灭了,只是那砚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还蒸腾起极其细微的、带着灯油特有气息的白色雾气!

而她本人,似乎对此毫无所觉,甚至因为找到了一个“清凉舒适”的枕头,发出了细微而满足的鼾声:“呼……呼……红泥巴……再来点……”

应渊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盯着那方被“灯油发膜”污染的上古端砚,再看看少女毫无防备的睡颜,一股毁灭性的冲动在胸腔里疯狂叫嚣——掐灭!必须立刻掐灭这个祸害!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起一点极其危险、足以湮灭神魂的寒芒……

就在这时,荧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浓密的金色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那双融金般的眼眸里还带着初醒的懵懂水汽,茫然地对上了应渊那蕴藏着风暴的眼神。

“唔……帝君?早啊……”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揉揉眼睛,却忘了手里还攥着那支青玉竹笔。

“啪嗒。”

竹笔掉落在紫玉书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荧灯彻底清醒了。她先是疑惑地看了看掉落的笔,然后顺着应渊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缓缓地、缓缓地……看向了自己的脑袋。

“啊——!!!”

一声足以掀翻房顶的尖叫响彻衍虚天宫!

荧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弹了起来,双手死死抱住自己湿漉漉、还在滴着金色“灯油水”的爆炸头,一脸惊恐欲绝:

“我的头发!我的宝贝头发!!”她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沾满“污水”的金发,又看看那方彻底变成淡金色的端砚,仿佛天塌了一般,“完了完了!全毁了!这什么破水!我的柔顺!我的光泽!我的形象啊啊啊!”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汪汪(虽然并没有眼泪,只有金色的火焰在眼底委屈地跳动)地瞪向应渊,悲愤地控诉:

“帝君!都怪你!谁让你把这么危险的水放在桌子上的!你看!它攻击我的头发!你得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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