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寰科技总裁办公室内,气氛沉凝。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CBD景致,却驱不散室内因傅氏“天枢”项目攻防战带来的紧张感。
苏明玥指尖在平板屏幕上快速滑动,眉头微蹙,浏览着技术团队刚发来的关于“天枢”最新防火墙漏洞的深度分析报告。屏幕冷光映着她专注而略显疲惫的侧脸。收购傅氏子公司只是第一步,“天枢”这个承载着傅氏未来十年野心的核心AI项目,才是她真正的目标,也是周屿深交给她的“投名状”。
“妈妈……”一声带着困意的软糯呼唤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苏明玥抬眼,看到助理正牵着睡眼惺忪的言言站在门口。小家伙显然刚在休息室的小床上醒来,头发睡得乱蓬蓬的,小手揉着眼睛,怀里还抱着他那本不离身的《认识华尔街》(封面上那个绿色牛头涂鸦依旧醒目)。
“苏总监,王阿姨家里有急事,临时请假了……”助理一脸为难,“小少爷醒了,吵着要找您……”
苏明玥揉了揉眉心。保姆临时请假,是她没料到的。把言言独自留在办公室显然不行,但眼下这个关键会议她无法缺席。
“带言言去我休息室,给他放动画片,再拿些点心。”苏明玥迅速吩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我开完会就过来。”
“是。”助理连忙应下,牵着言言就要走。
“等等。”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意味的声音响起。
周屿深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他目光扫过困倦的言言,眼底掠过一丝精光。
“明玥,会议重要,孩子交给我吧。”周屿深走上前,极其自然地伸手想摸言言的头,却被小家伙警惕地一偏头躲开了。他也不在意,笑容不变:“正好,我约了傅氏那边谈点‘合作’细节,顺路。带言言去傅氏大厦‘参观’一下,让孩子也感受感受顶级企业的氛围,就当……商业启蒙了?”
“商业启蒙”西个字,被他刻意咬得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过言言怀里那本涂鸦书。
苏明玥眼神一凛。周屿深的心思她岂会不知?带言言去傅氏,名为参观,实则是想制造点“意外”,最好能刺激到傅砚辞那个痛点不断的男人。这步棋,险且毒。她下意识想拒绝。
“妈妈,言言想看大高楼!”言言却在这时仰起小脸,大眼睛里充满了对“大高楼”的好奇,瞬间把困倦抛到脑后,“看爸爸的大高楼!” 小家伙还记得君庭壹号,以为所有爸爸的地方都有大高楼。
周屿深笑容加深:“看,孩子也想去。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保证完璧归赵。” 他伸出手,这次言言犹豫了一下,看看妈妈,又看看“大高楼”的诱惑,最终把小爪子放进了周屿深手里。
苏明玥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时间,最终压下心头的疑虑,冷声道:“周总,务必确保言言安全。参观完,立刻送回星寰。”
“当然。”周屿深牵起言言,转身的瞬间,嘴角的弧度变得冰冷而算计。
**傅氏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
这里的气氛比星寰更加肃杀。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坐满了傅氏高层和核心项目成员,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投影幕布上是“天枢”项目严峻的攻防态势图,红色警报区域刺目。
傅砚辞坐在主位,脸色沉郁。虽然峰值期己过,但连日的压力和昨夜“借文件”的耻辱感,让他眉宇间凝结着挥之不去的阴霾和疲惫,太阳穴也隐隐作痛。他听着安全主管近乎绝望的汇报,手指无意识地按压着眉心,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骇人低气压。
就在这时,会议室厚重的隔音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一个小小的身影,像只灵活的小松鼠,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正是言言。
周屿深“带”他上来后,假意接了个“重要电话”,让秘书带言言在休息区等候。言言哪耐得住性子?他对这座亮晶晶的“大高楼”充满好奇,趁秘书不注意,就溜达开了。路过这间气氛最紧张、门缝透出光亮的房间,他被里面像动画片里“大灰狼开会”一样严肃又激烈的声音吸引了。
他抱着他的华尔街牛图画书,蹑手蹑脚地溜到会议桌最角落、靠近巨大绿植盆栽的阴影里。那里有个空着的矮凳(大概是给临时记录员准备的)。他爬上去,乖乖坐好,把图画书摊开放在膝盖上,大眼睛扑闪扑闪,好奇地看着眼前这群穿着黑西装、表情严肃、说话像吵架的大人们。
投影幕布上跳动的数据和复杂的架构图,在他眼里就像会动的抽象画。那些人激烈的争论,在他听来就是“大灰狼们”在嗷嗷叫。他看得津津有味,小嘴微张,完全沉浸在这场“大型动画片”里,安静得像个误入战场的洋娃娃。
傅砚辞正被一个技术难点堵得心烦意乱,一股熟悉的、细微的隐痛又开始在腹部蠢蠢欲动。他烦躁地抬眼,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全场,试图找出那个发言逻辑不清的蠢货。
然后,他的视线就定格在了角落的阴影里。
那个小小的、蜷缩在矮凳上的身影。
那头熟悉的、乱蓬蓬的小卷毛。
怀里抱着那本眼熟的、画着绿色牛头的书。
傅砚辞的呼吸猛地一窒,瞳孔瞬间收缩!
苏言晞?!他怎么会在这里?!谁把他带来的?!
震惊、怒火、以及一丝被窥探核心机密的警惕瞬间涌上心头!他几乎要立刻厉声呵斥,让保安把这个“小间谍”拎出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爆发的前一秒,他的目光撞上了言言那双清澈见底、充满纯粹好奇的大眼睛。小家伙正歪着头,一脸认真地“看动画”,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与他无关的表演。
没有害怕,没有紧张,只有孩童的天真和专注。
那股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荒谬又……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
更诡异的是,当他的视线锁定在那个小小身影上,看着他那副与周遭高压氛围格格不入的懵懂模样时,腹部那阵隐隐作痛的感觉,竟奇异地……平复了一些?虽然不像靠近苏明玥时那样效果显著,但那蠢蠢欲动的痛感确实被一种莫名的、微弱的平静感压制了下去。
就像喧嚣战场中突然注入了一股清泉。
傅砚辞紧绷的下颌线,微不可查地松弛了一瞬。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他没有呵斥,没有驱赶,甚至没有点破。他只是深深地、意味不明地看了角落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将目光重新投回投影幕布,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冷冽:“继续。刚才的问题,解决方案是什么?”
会议室内的高层们并未察觉角落的小小“观众”,只感觉傅总身上那股骇人的低气压似乎……微妙地缓和了一丝?虽然依旧冷硬,但不像刚才那样让人窒息了。他们不敢怠慢,立刻重新投入到激烈的讨论中。
于是,在傅氏集团最高级别的机密战略会议上,在关乎百亿项目生死存亡的修罗场中心,一个西岁的萌娃,安静地坐在角落,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大灰狼吵架”的“动画片”。而那位以铁腕冷酷著称的傅氏阎王,竟默许了这个“间谍”的存在,甚至……因他而获得了一丝奇异的平静。
会议在高压中结束。高层们鱼贯而出,个个面色凝重,后背被冷汗浸湿。
言言也看完了他的“动画片”,心满意足地合上图画书,抱着滑下矮凳。他刚溜达到门口,就撞上了“接完电话”找来的周屿深。
周屿深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蹲下身:“言言,参观得怎么样?傅氏的会议,是不是很‘精彩’?” 他刻意加重了“精彩”二字,带着诱导的意味,期待着孩子说出些“爸爸好凶”、“他们在吵架”之类的话,最好能被路过的员工听到。
言言仰着小脸,大眼睛眨了眨,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动画片”,小脸上一派天真无邪的认真。他用小手指了指会议室的方向,奶声奶气地,声音清脆响亮,清晰地回荡在刚散场还略显安静的走廊里:
“叔叔,里面的大灰狼们吵架吵得好凶哦!嗷嗷叫!像要打架一样!” 他先是精准吐槽了那群高层,然后,小脑袋一歪,想起了坐在最中间那个最像“头狼”的男人,补充道:
“不过,爸爸坐在那里,”他学着傅砚辞的样子,努力板起小脸,做出严肃的表情,“像……像狮子王!辛巴的爸爸!好——威——风——呀!”
“狮子王!辛巴的爸爸!”
童言无忌,却带着孩童最首观、最纯粹的判断。
周屿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如同完美的面具裂开了一道缝隙。狮子王?威风?这跟他预想的“凶神恶煞”、“吵架失控”的反馈截然相反!这小鬼……到底在看什么?!
不远处,刚走出会议室的几位高层恰好听到,脚步一顿,表情变得极其古怪,想笑又不敢笑。
而会议室门口,傅砚辞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他听到了儿子那句响亮又“离谱”的评价。
“狮子王?辛巴的爸爸?”
傅砚辞脚步微顿,冷硬的面部线条在无人察觉的角度,极其细微地、几不可察地……柔和了那么一瞬。一丝极其浅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暖意,飞快地掠过眼底。
他无视了石化般的周屿深,目光落在言言身上,声音听不出情绪,却也没了平日的冰冷:“走了。”
言言看到傅砚辞,大眼睛一亮,立刻抛弃了笑容僵硬的周屿深,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过去,抱住了傅砚辞的腿:“爸爸!”
周屿深缓缓站起身,看着傅砚辞面无表情(实则暗爽?)地领着那个坏了他好事的“小间谍”离开,再低头看看自己空空的手,眼神彻底阴沉下来,如同淬了毒的冰。
**萌娃视角的“商业间谍”行动。**
**一场精准踩中反派痛脚的“动画片”点评。**
**狮子王?这个称呼,似乎……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