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白炽灯将病房照得惨白。
言夫人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单薄的身躯几乎要陷进蓬松的被褥里,脖颈间的青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床头的心电监护仪规律地发出“滴答”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夫人,您好。言爷来看您了,您还好吗?”张毅推开病房门,小心翼翼地问道。
言夫人缓缓转动脖颈,苍白如纸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她望着缓步走来的言商珩,干涸的嘴唇动了动。
言商珩摘下墨镜,西装袖口下露出的腕表泛着冷光。
他走到病床前,目光扫过母亲凹陷的脸颊,喉结滚动了一下:“病了,怎么不说?我会联系你在海外的医护,让他们尽快搭最快的班机过来。”
“不用麻烦了。”言夫人虚弱地摇头,发丝散落在枕头上,像一团失去生命力的枯草……
“我去找医护问问。”张毅见状,立刻识趣地退出病房,顺手轻轻带上房门。
金属门锁闭合的声音,仿佛切断了病房内外的联系。
顿时,病房内除了仪器声,就只剩快慢不一的呼吸声。
言商珩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都会落下雨来。
远处高楼林立,玻璃幕墙映出他修长的侧影。
过了许久,言夫人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跟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言商珩背对着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着窗框,听到问话才缓缓转过身,西装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我们很好。打算结婚。”
言夫人的睫毛颤了颤,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病房里再次陷入死寂,唯有监护仪的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突然,病房门被推开,医生和护士推着其他仪器走进来。
为首的医生戴着金丝眼镜,白大褂口袋上别着名牌,镜片后的目光在言商珩和言夫人之间来回扫视:“您好,言爷,您母亲她的病状我要跟你说一下,方便能出来一下吗?”
言商珩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闭目养神的母亲,跟着医生来到走廊。
消毒水的气味更浓了,走廊里不时传来护士推车的轱辘声。
“是这样的,您母亲的病己经拖太久......”医生翻开病历本,眉头紧紧皱起,“长期的不规律作息,和心情郁结,导致病情恶化得很快。”
“是么?”言商珩紧握双拳。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想起她这些年在海外独自生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
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居然把自己活成这样。
医生斟酌着措辞,谨慎地说出病症名称:“为了防止进一步的恶化,必须尽快手术。现在当务之急是安排专家会诊,确定手术方案。”
“好。三天,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聚集全国最好的专家。”言商珩的语气不容置疑,周身散发着令人战栗的压迫感。
“言爷,您放心,您是我们医院的大股东,我们一定竭尽所能为夫人医治。”医生连连点头,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言商珩走出医生办公室,立刻拨通了好友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他就首截了当地说:“喂,明天来上京医院一趟。”
“老言,你这也太突然了吧?到底出什么事了?”电话那头传来疑惑的声音。
“不要问那么多,让你来就来。”言商珩深吸一口气,望向病房的方向,“我需要你帮忙。”不等对方回应,他便挂断了电话,金属手机外壳在掌心沁出凉意。
回到病房门口,张毅早己等候多时:“言爷,我己经联系了看护,还有别墅的佣人,他们很快就到。”
言商珩透过玻璃往里看,言夫人己经闭上双眼,眉头却依旧紧紧皱着,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想起小时候生病时,母亲彻夜守在床边的模样,心中一阵抽痛。
“那,我们回去吗?”张毅小声问道。
“回去吧。我去接唐悠。”言商珩低声说。他突然迫切地想见唐悠,想从她温暖的怀抱里汲取力量,想让她陪在身边一起面对这一切。
“哦,那我开车一起吧?”
“不用,我自己开车。你等人来了再走。”言商珩整理了一下领带,转身向电梯走去。电梯门缓缓关闭,映出他疲惫却坚定的眼神。
张毅望着言商珩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医院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显得格外孤单。
希望言夫人这次能平安无事,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否则,言爷他,怕是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