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的木门"吱呀"一声合上,季如繁盯着眼前之人月白的衣角,喉结滚了滚,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上前:"阿钰......你的伤......"声音哑得像含着沙砾。
温钰声转身时带起一阵药香,唇角弯出温和的弧度,原地转了个圈:"你看,这不是没事了?"
单衣下的身形依旧清瘦,绷带的轮廓却被巧妙遮掩,可季如繁还是一眼看见她袖口未掩住的白色绷带。
"骗人......"
少年眼眶"唰"地红透,猛地伸手将人拽进怀里。
鼻尖撞在温钰声颈窝,混着药味的清冽气息涌来,让他紧绷了数日的神经骤然断裂,声音闷在对方肩窝,渐渐染上哽咽,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怕你的伤......怕鲁王那群人再伤你......"
温钰声被抱得一个趔趄,下意识想推开,却触到怀中人剧烈的颤抖。
滚烫的泪透过单衣渗进皮肤,少年语无伦次的呢喃里全是不加掩饰的恐惧与担忧。
她僵首的手指慢慢放松,雪白的指尖轻轻搭上对方颤抖的后背,一下下顺着发尾安抚,喉间泛起微涩的暖意。
雪白的指尖在他后背轻轻拍着,一下下顺着脊梁骨安抚,声音软得像团棉絮:"没事的...没事了。"
她能感觉到怀中人的肩膀还在发颤,滚烫的泪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把月白锦衣洇出深色的痕迹。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偏过头,素手轻轻蹭着季如繁乱翘的发顶,"别再哭了,再哭伤口都要疼了。"
这话半真半假,却让怀里的人猛地一颤,季如繁慌忙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还噙着泪,伸手就要去掀她的衣襟:"伤口怎么了?是不是裂开了?我看看——"
温钰声慌忙按住他的手,耳尖泛起薄红:“胡闹!”
她佯装嗔怒,却在触到季如繁眼底血丝时,语气软了下来,
“真的没事,隽永每日都来换药。”
指尖轻轻擦过少年眼下的青黑,“倒是你,这些天没好好休息吧?”
季如繁被她盯得有些发窘,喉结动了动,又重新把人搂进怀里,将脸埋在削瘦的颈侧。
温热的呼吸扫过皮肤,闷声道:“我只要一闭眼,就看见你浑身是血地在我面前……”
他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仿佛要把人揉进骨血里,“阿钰,以后别这样冒险了,我……我真的会疯的。”
温钰声微微一怔,心脏突然不受控地加速跳动。
她垂眸望着对方乌黑的发顶,许久,才叹了口气,轻声道:“好,我答应你。”
窗外的风穿过竹影,在寂静的厅堂里,两人的心跳渐渐融成同一种节奏。
温钰声指尖轻轻叩在季如繁手背,烛火在他眼睫投下细碎阴影:“你也得答应我,别再莽撞行事。鲁王党羽遍布朝野,不是你一人能抗衡的。”
她垂眸理了理对方凌乱的衣襟,语气带着兄长般的温和,“就当为我,安安稳稳待着,好吗?”
她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笑了,抬手揉了揉他乱翘的头发:“鲁王势大,如今还不能硬拼。”
季如繁倔强地抓着她的手不放,像只护崽的小兽一言不发,
月白衣袖拂过眼前,那人凑近时,清冽的药香裹着暖意将他包围。
“答应我。”她的声音低哑,指腹轻轻着他的乌发,
“有你在,我才能安心。”
窗外的竹影晃了晃,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映在窗纸上,烛火跳跃间,谁也没注意到季如繁突然爆红的耳尖,和他悄悄握紧的、属于温钰声的那只手。
季如繁喉咙发紧,看着心爱之人近在咫尺的模样,心里泛起酸涩。
对方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料传来,却灼得他眼眶发烫。
他勉强扯出个笑,声音闷得发颤:“我知道......你放心。”
“这才听话。”温钰声笑着抬手,像哄孩子似的为他整了整衣冠。
季如繁僵在原地,任由那只带着药香的手从胸前滑落。
季如繁愣愣的松开手,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颊腾地烧起两团红云。
他绞着衣角,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憋出一句:
“阿钰...今...今晚......能不能,能不能......”
“嗯?什么?”
他在心里暗暗打气,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能不能让我陪你睡,好不好?......这样我能方便照顾你的!”
说着眨巴着湿漉漉的桃花眼,长睫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本就精致的眉眼这会儿更添几分楚楚可怜,活像傲娇讨食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