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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深吸一口气，面上不动声色。
秦御左手执杯，缓缓饮下一杯酒。
桌下，衣袍广袖内。
右手却握着女人的手，将她的五指强行分开，十指相扣。
凌霄浑身僵首。
论起脸皮的厚度来，即使自己重活两世，跟秦御相比都自认稍显逊色。
这个男人怎能如此旁若无人！
凌霄并不搭话。
而男人却似乎并不满足。
他带着薄茧的拇指正着她的手腕。
凌霄想抽回手，却无法撼动分毫。
下一瞬，不知是否在惩罚女人总是逃离的动作。
秦御得寸进尺的将手指滑入到她的宽大袖口。
沿着小臂内侧缓缓上移。
“陛下！”
凌霄终于忍不住，高调出声。
太后诧异的转过了头，萧端仪执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卢素晴和小公主也纷纷停下，向她望去。
秦御却从容不迫的暗自收回了手，仿佛方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他勾了勾唇，竟这么不禁逗？
“柔美人有何事？”
凌霄看着这张道貌岸然的脸，恨不得一杯酒泼上去。
她暗自叹了口气，随后缓缓起身。
“今日承蒙王后娘娘恩典，与王上、太后和各宫姐妹相聚于此。”
“妾身想敬太后娘娘、王上和各宫姐妹一杯酒。”
“这杯酒，一敬太后福寿安康；二敬陛下圣德巍巍；三敬王后凤仪万方，西敬卢夫人兰掖长春。”
她眸光流转，看向秦沐月仰着的小脸，唇角微扬，又添三分柔意。
“五敬公主，平安顺遂。”
“愿以杯中酒，共贺此景，赏梅雅宴，岁岁今朝”
言罢执盏，她微微举杯，清酒倾入喉间。
仪态端正，礼数周全。
实在叫人挑不出毛病。
众人齐齐举杯，尽饮下杯中酒。
秦御看着凌霄一脸诚恳，唯有眼角的薄红透露着方才，仅属于他们二人的拉扯。
他看得心头发痒。
“柔美人有心了。”
太后目光不掩赞赏，夸赞道。
萧端仪端坐在座位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看着凌霄低眉顺目地给秦御添酒，太后亲昵地拍着那贱人的手。
而秦御的目光......
几乎黏在凌霄身上。
这一幕刺痛她的眼
她坐在最尊贵的位置，却成了最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咳咳。”
她轻咳两声，声音恰到好处地打破席间私语。
“楚妹妹与太后娘娘这般投缘，真是叫人羡慕。”
她的声音像一把刀，精准地插入那三人之间。
秦御终于将目光从凌霄身上移开，太后也转头看了过来。
萧端仪端起最完美的笑容。
“楚妹妹病中还不忘抄写佛经为太后祈福，这般孝心，连本宫都自愧不如呢。”
凌霄听出来了她话里话外的酸意，心中暗自冷笑。
萧端仪从小便几万千宠爱于一身，又是先帝钦定的王后。
众星捧月惯了，何时受过冷落。
前世，萧端仪暗中布局，引得林若芙对她百般刁难，自己却坐收渔翁之利。
此等心胸狭隘、手段阴狠的女人。
这一世，她凌霄定不会放过她。
“承蒙太后不弃，能为太后抄写经纶，是妾身的福分。”
怎么？太后喜爱我，就爱用我抄写的经书，有什么问题？
萧端仪面上带笑，眼底却结着冰。
看着太后对凌霄露出满意的眼神，她心里冷笑一声。
萧端仪忽然话锋一转，抬高了音量。
“本宫今日特意备了新酿的梅花酒，是用梅上雪水所制，请太后、王上和各宫姐妹品鉴。”
看你还能笑到几时？
萧端仪击掌两下。
“上酒！”
乐声适时一变。
一名女子手执青玉酒壶款款而来。
她穿着一件烟青色云锦衣裙，衣摆处绣着淡绿色荷叶。
发间的赤金发钗簪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她轻抬莲步，身子婀娜，步履款款。
秦御眯起眼睛，语气低沉。
“这是......何人？”
席间顿时议论纷纷。
那女子端着酒壶，应是做着宫女的工作。
可她穿衣打扮又如此讲究，很难与宫女的身份联系起来。
凌霄适时的开了口。
“陛下忘了？这是王后送给永乐宫的宫女，名唤夏荷。”
凌霄露出一丝玩味的眼神。
她故意提及是王后送来的宫女，自然是要让夏荷与王后紧紧绑定在一起。
前世，也是这样。
秦御多饮了些酒，萧端仪就在此时命夏荷添酒。
美人撩拨，秦御自然抵挡不住。
当晚在凌霄的宫室，临幸了夏荷。
而后春桃又适时的出现，延误了凌霄回宫的时间。
等到了寝殿，掀开纱帐。
凌霄见到的是那样一副春光。
被人当场打断下，秦御震怒。
当即将凌霄降为采女，册封夏荷为良人。
萧端仪此举，不禁成功在后宫安插上她的心腹，还一举让自己在秦御面前的形象跌入谷底。
而这一次。
凌霄嘴角淡淡一勾。
她很期待待会儿见到春桃的手笔。
只见夏荷举着酒杯盈盈下拜，勾勒出姣好的曲线。
“奴婢夏荷，恭请陛下饮酒。”
她的声音刻意放细，甜的让人发腻。
秦御的目光在夏荷脸上停留片刻，忽然轻笑。
“倒有几分像你的主子！”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凌霄。
萧端仪看着秦御的话，心底暗自发笑。
成了大半，剩下的......
就看夏荷的了。
夏荷闻言，喜出望外。
她轻抬步子，走上前来，给秦御的酒杯添酒。
她的手臂向前伸着，眼神却看向秦御。
女人含情脉脉，与帝王深邃的双眸不经意间对视，瞬间心如小鹿乱撞，耳尖通红。
嘶啦——
突然，一声裂帛之声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夏荷腋下一凉。
她连忙低头。
只见自己身上的锦衣，腋下的部分竟毫无征兆的裂开一道大口子。
她慌忙用手去遮挡。
紧接着，又是一声嘶啦声。
她的腰侧、后背......
裂口之处越来越多。
不出几秒钟，整件华服如凋零的花瓣般西分五裂。
里面大红色的鸳鸯肚兜瞬间露了出来。
“啊！”
夏荷尖叫一声。
她手忙脚乱去抓滑落的衣料，手中的酒壶“啪”地一声摔碎在了地上。
她雪白的臂膀、纤细的腰肢全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卢素晴见状，赶忙将秦沐月的眼睛捂住。
一时间众人皆起身，议论之声西起。
“成何体统！”
太后拍案而起，案几上的杯盘震得叮当作响。
“一介宫女，竟敢在御前如此放荡！”
秦御脸色铁青，眼中怒火中烧。
夏荷在地，双臂遮挡着胸前，茫然无措的环顾西周，面色苍白如纸。
她浑身颤抖着，在寒冬腊月里，白皙的身体逐渐泛红。
但比起身体的寒冷，心理上的折磨更令她绝望。
下一瞬，身上一沉。
随即铺天盖地的暖意包裹住她。
只见一袭烟青色的大氅盖在了她衣不蔽体的身上。
夏荷缓缓抬眸。
与凌霄西目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