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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大爷。”走近跟前，染乔才发现田间忙碌的人是裕村的里正，“在忙吗？”
“大姑娘？”里正停下手中挥舞的锄头，擦擦头上的汗水，惊讶看着来人，“大姑娘是来酒坊巡视的吗？”
这些时日的相处，染乔己经对这些村里人不再避讳，出门更是无需遮面。
“算是吧，我主要想问一下之前交给你的种子，如今可有成功破土生长。”
大秦商人阿巴亥说过，这芝麻大小的种子名唤葡萄，就是酿制葡萄酒的原材料。
自从尝过一回葡萄酒，染乔便对葡萄酒念念不忘，将种子交托给庄上的农汉，便常常期待它能顺利长出来。
实在好奇这所谓的葡萄长啥样，是像桃子，李子那样大的果子？还是像水稻，麦子，芝麻，一簇簇的团花那般？
若是种植成功，再结合阿巴亥给的酿酒秘方，不愁酿不成功，到时咱酒坊销量定要再上一层。
来年，父亲丧期便要满了，自己定要回建州一趟，若是能带几坛葡萄酒祭奠，真真是再好不过了。
“姑娘眼前这些就是。”
染乔听了裕村里正介绍，愣了愣，她指着地里一棵棵爬藤生长的碧绿植株，“这些就是我交给你的种子？”
细长的藤蔓，被一根根细竹节支撑缠绕着，巴掌大的绿叶间，一串串翠色的小果子点缀其中。
染乔凑近了仔细打量，无法相信，当初那别有风味的葡萄酒会是用这些小果子酿造而成的。
她摘下一粒准备尝尝，里正看见了连忙抬手阻拦：“姑娘别吃，酸呐！”
阻拦晚了一步，染乔己经将葡萄塞进了嘴里，贝齿咬破果肉，又酸又涩的感觉充满她的唇齿间。
“咳咳！”染乔难受地吐了出来，面色有些难看。
这果子……阿巴亥不会骗自己吧？
这种又酸又涩的果子，当真能酿出唇齿留香的葡萄酒？
“你确定是按照我给你的方法种植种子的？”
“千真万确。”里正生怕染乔误会他没有认真耕种，把种子从犁地、起垄、播种、浇水、搭架……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可能这些叫葡萄的果子就是不好吃。”
刚坐果的时候，他和其他耆老摘下来品尝过，大家一致认同这果子难吃的很，都疑惑大姑娘让他们种这个干什么。
“未必。”染乔嘴里己经没有葡萄的酸涩口味了，她摇摇头，目光扫过爬藤生长的碧绿植株，“或许是还没到成熟的时候，快看看，那儿是不是有几粒变成紫色的。”
迎着太阳生长的绿叶间，一串翠生生的葡萄里，几抹淡淡的紫色藏得极为隐秘。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里正顺着她指方向望去，果然如她所说，有变成紫色的果子。
“继续照料吧，过几天我再来转转，没准等果子全变成紫色就好吃了。”
染乔深思熟虑过，阿巴亥当时己经走投无路了，没必要拿个难吃的果子来蒙骗她，所以只能是还没成熟。
“大姑娘慢走。”
里正目送染乔往酒坊的方向走去，举着锄头休息了一会儿，转身继续翻黎田地去了。
染乔来到酒坊，贺承业照旧在指点学徒酿酒，清河镇的李子有熟了的，他们正琢磨如何把李子酒改进的更好喝。
听到脚步声，贺承业停下手中活计抬头看过来，见是染乔，忙上前迎接：“大姑娘。”
“贺大哥你在忙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怎么会，你不来待会儿我也回去找你，李子果酒的改进出来了，我正打算给你送去尝尝。”
贺承业接了一杯新酿的头酒，洁白的瓷杯里，玫红色的酒水清澈透亮，染乔吸了吸鼻子，淡淡的李子清香和醇厚酒香勾得她酒虫大动。
小抿了一口，染乔闭上眼反复回味，“不错，口感很好，劲头也足。”
连着喝完一杯她才睁开眼，“李子酒就按照这个标准来泡制。
快过端午了，我们再抽空酿些菖蒲雄黄酒，我和商会的负责人说过了，端午龙舟比赛的饮用酒全由我们提供。”
贺承业一惊：“这可是不小的一批数目，商会如此轻易就交给我们负责？”云城其他的酒坊不会闹事？
“放心吧，以前商会或许还有附加条件，现在只怕他们上赶着跟我们合作。”染乔着细瓷酒杯，眉眼半敛，尽管不想承认，但与萧家搭上边后，九沐酒坊的确占了不少好处。
贺承业也想明白了，下意识摸了摸受过伤的额头，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天的疼痛。
“菖蒲雄黄酒倒是好说，以前就酿过，只是……”
贺承业有些犹豫，酒坊重启以来，为了不引人遐想，他们特意规避了药酒酿制，如今若是，怕会引来有心人关注，那……
“无妨，菖蒲雄黄酒本就是寻常药酒，莫说酒坊，就是寻常人家也会备上几坛，应季应节。
我们酒坊若不酿，那才真有怪异。”
染乔无所谓地挥了挥手，随后手指搭着下巴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再者，咱们酿制不多，其他的酒坊会大肆推出各种药酒，咱主要还是推广三花酒和果酒。”
“那行，那咱需酿制多少为合适？”
见染乔有自己打算，贺承业便也就不在多说什么。
看着院子里摆着密密麻麻半人高的坛子，染乔不禁一阵欢喜。
回忆着从商会里打听到的消息，整个云城参与龙舟比赛的队伍有十支，每支队伍由十二人组成，也就是一百二十人，每人一斤的话就得上千斤酒，还不算其他来观赛的百姓……
“我们的这些酒坛规模是五百斤左右，先酿西大坛吧。”
大不了她再跑商会一趟，规定参与龙舟比赛的人最多饮一斤酒，多出来的提供给观赛群众。
“对了，之前咱们参加斗酒大赛的获奖花酒也预备几坛出来，到时我拿来用作龙舟比赛的头筹奖品。”
“大姑娘是想借机打响我们九沐酒坊的名号吧，只是这样一来，大伙只能暂且搁置花果酒的酿制了。”
贺承业跟着染乔进了屋，“端午只剩半个月的时间，要不咱们再去雇些人手？”
他之前就有扩招酒坊伙计学徒的打算。
自郴州斗酒会，九沐酒坊的生意日进兴旺，原先的这些人手己经不够使用。
“可以，”染乔这些日子每天都会来酒坊，知道贺承业己经调教出了一批酿酒师傅，曾经的徒弟达到了出师标准，能帮他带新学生了。
“人选还是从裕村挑就行，倘若日后我们酒坊规模扩大，就在裕村周遭的村子里选拔。”
如此既能带动村中百姓赚钱，她的酒坊也得到了足够的人手，何乐而不为。
贺承业说干就干，他和酒坊里的酿造师傅停了果酒的泡制，全神贯注投入在了菖蒲雄黄酒的制造上。
染乔则抽空再跑了趟商会，和商会负责端午龙舟比赛的管事敲定了比赛酒水的提供事宜。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染乔每天从城里往酒坊赶的时候也会到地里去看看葡萄的生长，原本碧绿的小果子正在一点一点变成紫红色，再去品尝的时候，口味也褪去了酸涩，变得酸中带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