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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承哥，粤西离云城最近，你到了那边先看那边的人对花果酒的接受程度如何。
再看当地酒铺酒楼是否云集，以及在那边开店营生需要拜哪些山头，一一替我问清楚。”
酒坊门前染乔站在准备启程前往粤西的贺承业马车旁，老妈子似的一遍遍交代叮嘱。
“等等，还有粤西特产，你看着也一并带点回来吧，没准就有适合酿酒的原料。”
“好，大姑娘我知晓了，你放宽心便是。”贺承业拍拍胸前，染乔要他考察的方方面面皆己记录在册，保证一项都遗漏不下。
随他出行的两个酒坊伙计也笑着担保：“就算贺管事忘了，还有我们提醒他呢！”
染乔点点头，贺承业扬起马鞭狠狠抽在了拉车的枣红骏马身上，“我走了，大姑娘等我好消息！呶……”
马车扬长离去，染乔驻足门前，许久转身…
“大姑娘，大姑娘，夫，夫人有急事，说，说请姑娘回去一趟。”庄园里的小厮急匆匆寻来。
此时，酒坊内染乔守着蒸馏酒的大锅，手里拿着一束新摘的黄菊，左手是一把山里红。
金秋十月瓜果丰收，这山里红又名山楂，可是消食健胃行气散瘀的好东西，或许可以与桂花酒相结合。
阿巴亥和朝鲁兄妹跟在一旁，和染乔一起交流酿酒经验：“染，即是没有葡萄，或许我们可以用酿葡萄酒的方法，酿制其他的花果酒……”
“大姑娘！”小厮呼哧带喘进来打断了阿巴亥的话，“夫人要你回家一趟。”
染乔一愣，心中没来由涌上一股不安，如此着急，莫非娘生病了？
想到这里，染乔连忙把手里的菊花山里红往阿巴亥怀里一塞，她提起裙摆就往外跑：“速速备车！”
为方便酒坊酒铺家三处往来，染乔特意花重金买了两辆马车。
马车载着染乔飞速赶回家，染乔从车上下来，庄园大门前一辆陌生的端华马车映入眼帘。
前面坐着个怀抱马鞭的车夫，见她路过瞄了她一眼，视线触及她身上的衣裙，不屑哼了一声又把头扭了过去。
染乔不解走进门穿过前院，尚未跨进去，一阵笑声传入耳中。
染乔脚步微顿，这是娘的声音，不像生病的样子，那为何匆匆传她回家？
“娘，枫儿。”
用来待客的厅堂内染柳氏拉着染枫，一旁是戴着面具的沈毅，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一身穿锦缎华都的中年男子身上。
“乔儿你回来了，快见过知县夏大人，还有京城来的尹大人。”
染乔一脸懵的向夏大人尹大人见礼，角度问题刚刚她都没看到知县的身影。
“如今染大姑娘也回来了，不知咱们是不是可以商议让染公子进京参军一事？”
原来，这个尹大人便是昨日知县夏明远陪同监考的京城贵客，他看了染枫的童生试表现，有意将他招入军营。
“我此番归乡探亲，恰逢云城武科举童生试开考，想着瞧一瞧家乡的小辈可有出人头地，没想到还真发现了一块瑰宝。”
尹大人看着染枫，余光不经意瞥过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沈毅，态度越发热络：“染公子，你意下如何？可愿随我北上参军？”
“这……”染枫看看染乔，再看看染柳氏，参军报效国家是每个男儿都无法拒绝的宏远理想，今年武科举之前他也一首在为之努力。
可机会真正来临，染枫反而迟疑了，如果他投军家中便只剩娘和姐姐，他如何放心的下。
染乔看出弟弟顾虑，挨着母亲坐下来，捏了捏母亲的手，“枫儿，姐姐一介女流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如今你既有机会报效国家又何必为了家中琐事而牵肠挂肚？
你不用担心我和娘亲，家里还有阿承哥，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们照顾不好娘亲不成？”
染枫一滞，“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明远劝道：“凡我大越参军者，家人受府衙县衙照拂，每月也有抚恤银发放，若将来立功更可接家人入京。
染公子，本官和尹大人可是很看好你。”
染枫拧紧双手垂头不语，染乔叹了口气，过来走到他跟前摸了摸他的头。
染枫浑身一震扑进了她的怀中，鼻子酸涩，泪水眼底涌动。
“染枫，”久未出声的沈毅突然开口，“还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吗？男儿何不带吴钩，你学了那么多武艺难道要荒废下去吗？”
况且今日参军与来日参军并无区别，染枫通过今年的武科举童生试，明年还是要走投军路子。
染柳氏也过来抱住了一双儿女，“枫儿，娘有你姐姐照顾，家里还有那么多仆从，等你走了娘才省心呢。”
染枫知道娘亲是为了不让他牵挂，故意这么说，他吸了吸鼻子，从染乔怀里抬起头，一双眼睛微微泛红，目光却坚定如炬：“夏大人，尹大人，我…我同意参军！”
“好！事不宜迟，三日后我动身北上，你也随我一起出发吧！”
尹大人只给了染枫三天和家人相处的时间。
这三天里染柳氏把平时为儿子缝制的衣服包了一个包袱，染乔则是把亲手酿的酒装了三坛。
沈毅作为教授他的先生只叮嘱他凡事三思而后行，等到启程之日，一行人送他到云城城门口。
“姐，娘，你们回去吧，别送了。”
深秋的寒风里，染枫红着眼眶朝相互搀扶的染乔染柳氏用力挥手。
尹大人掀起马车的帘子静静看着三人道别，想当初他的父母也是这般不舍为他送行……
载着染枫的马逐渐走远了，染乔扶着染柳氏回到家，看着少了一个人的院子，心里一阵空落。
染柳氏摸着泪回了房，送染枫离开时她没落泪，此时却是忍不住了。
染乔站在葡萄架下，手里举着一只碗一口一口饮酒。
脚边，很快空了数个酒坛子，沈毅寻过来，不顾男女之别抓住了她的手腕，“喝这么多不怕伤身子？”
“枫儿，对不住，别怪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