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六月,酒坊新酿的葡萄酒开封了。
启封之日,染乔贺承业阿巴亥等人,并酒坊的一众伙计学徒团团围在酒窖的松木桶前。
王洋回想起去年几次尝试,对着木桶多方位的嗅,竟然闻不出任何酒味,一时有些迟疑:“大姑娘,咱们酿的葡萄酒不会又失败了吧?”
“洋,你是在质疑我吗?,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这次肯定不会失败。”阿巴亥轻轻敲了他脑门,看着染乔道:“染,动手吧。”
染乔深吸一口气拔出了松木桶的塞子。
葡萄的果香,酒的淳美,松树的清香,登时弥漫在整间酒窖。
贺承业拿来酒提打出一碗酒,鲜血般的液体荡漾在洁白的瓷碗中:“这酒香…嗯,和我们之前喝过的如出一辙!”
“谁来尝一尝啊?”不知谁吆喝了一声,热闹围观的人群瞬间静默,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想去尝试。
都还记得,上次喝了大姑娘酿的葡萄酒三魂差点交代了两魂半,众人纷纷后退,笑容勉强摆手推卸:“呃……我就不尝了,最近我在戒酒。”
“我也戒酒,家里的婆娘告诫我说再喝酒就别想进家门。”
众人推辞间场面一度尴尬,染乔听着他们找的各种奇葩理由,端起了盛满葡萄酒的碗仰头便是一大口:“嚯,好喝。
葡萄的果香与松木的清香绝妙融为一体,微微酸涩后是浓郁的甜,这么好喝的酒,阿承哥再给我来一碗!”
“大姑娘先别急,你的身子可有不适之处?”贺承业并未继续给染乔打酒,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染乔的脸。
他也记得上次酿葡萄酒试酒的伙计学徒出现中毒反应,但愿染乔莫受中毒之苦。
“不适之处?没有啊。”染乔眨眨眼,贺承业不给她打酒,那她自己来。
夺过贺承业手里的酒提,染乔又打了一碗葡萄酒,“阿承哥,这酒拿去酒铺卖肯定大受欢迎,来,你也尝尝?”
贺承业也只好拿过一只酒碗打了一酒提。
他和染乔先后尝试,原本还抱有疑虑的伙计学徒们也大着胆子开始品尝,只是有人喝的惯有人喝不惯。
“染,葡萄酒其实还没酿好呢。”
阿巴亥看着染乔投来的惊疑目光,笑着指了指松木桶:“这里面还有很多果皮残渣,得把它们过滤出来,这样得到的酒在我们大秦称为‘自流酒’。
而过滤出的残渣再经压榨,榨出的酒叫‘压榨酒’,自流酒和压榨酒二者混合,根据不同的配比再进行调配,最后装进松木桶里储藏两三年,那样的葡萄酒才是真正美味。
当然,不储藏首接去卖也是可以的。”
“那我现在喝的这些…”染乔捧着装满的酒碗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阿巴亥哈哈笑着,接过贺承业的酒仰头干了一大口,“首喝自流酒也没事的,无非是口感不太好。”
“大姑娘,有一封西北寄来的信。”酒坊门房这时来报。
西北的信,那就只能是染枫寄来的,染枫参军西北一事酒坊众人皆知晓。
贺承业当即催促着染乔去书房看完信后再回来商议葡萄酒酿制。
染乔接过酒坊门房递来的信看了贺承业一眼,“阿承哥你也一起进来吧。”
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枫儿这次寄来的信很可能跟染家有关。
贺承业随她来到书房,两人一起拆开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姐,祝家卖给军中的酒出事了。”
“阿承哥,我要去西北一趟!”
信中语焉不详,染枫并未首言出了何事,染乔心中不安,迫切想要见到弟弟一面。
“大姑娘你冷静,我们去恐怕也帮不到什么忙。
而且,名不正言不顺,军营不会轻易放我们进去。”贺承业拦下了一脸着急的染乔,
“当务之急是给枫儿回信,弄明白祝家的酒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另外就是祝家出问题的那批酒,是否是以我们的回春酿为基…”
贺承业话说的隐晦,倘若祝家出事的这批酒真的是以染家回春酿为基,一旦追查下去便很可能会查到染家头上。
染乔也考虑到了这一点,神色甚是担忧:“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枫儿的身份会不会暴露。
他作为染家后人,祝家会不会把罪责全推到枫儿身上?
阿承哥,帮我研磨,我必须得在回信里叮嘱枫儿万事小心!”
贺承业挽了挽袖子,拿起墨就开始研磨,染乔提笔沾了沾,手却微微颤抖。
她在信中再三叮嘱染枫要小心谨慎,莫要冲动,还让他尽快打听清楚祝家酒出事的具体情况。
信寄出后,染乔整日忧心忡忡,茶饭不思。
贺承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边安慰染乔,一边暗中安排人手去西北以及建州那边打听消息。
几天后,派去的人传回消息,祝家那批酒喝死了好几个士兵,军中正在彻查。
祝家己经把责任往染家回春酿上推,但目前好像是没有什么确凿证据。
染乔心急如焚,决定不顾贺承业劝阻,亲自前往西北。
贺承业无奈,只好陪她一同前往。
一路上,两人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只为能尽快赶到西北,弄清楚事情真相,保护染枫安全。
历经半个多月终于抵达西北军营,染乔和贺承业却被拦在营外。
染乔焦急地表明身份,声称自己是染枫的姐姐,定要见他一面。
就在僵持不下时,染枫匆匆赶来,他一脸憔悴,看到染乔后眼眶泛红。
染枫带着两人进了营帐,详细说明了情况。
原来祝家为了降低成本,将回春酿中几味贵重的药材换成了普通的常见的药材,功效虽然也有一些止血化瘀,但却含微毒。
若是有人对这药材过敏的话,加上烈酒的性质自然是有可能导致死亡。
如今事情明确,可祝家却想让染家背锅。
“姐,你不该来的,这里太危险。”染枫担地看着染乔,想要继续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给吞了下去。
染乔拍了拍他的肩膀,甚是心疼地说道:“枫儿,你我是至亲姐弟,无论任何事都应该一起面对才是。
行了,其他的不用多说,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出祝家的罪证,如此才能将我们染家彻底摘出来。”
贺承业赞同地了点头:“你姐说得不错,我们在来之前托了舅爷暗中调查,防止不祝家趁我们不在,做了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