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肌肉,虽然身体依旧僵硬得像一块石头,但那只被沈月挽住的手臂,终究没有再试图抽离。
他像一尊被强行套上华丽外衣的木偶,只能面无表情被迫承受着这份带着胁迫性质的亲昵。
乔韵站在原地,将两人的姿态尽收眼底。
沈月突如其来宣示主权般的姿态,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骤然熨烫在她的心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让她呼吸微微一窒。
这感觉来得如此突兀又陌生,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眼前这个人也不是自己所认识的秦云,为什么她会觉得心里堵得慌?为什么会觉得难受?
乔韵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可看到沈月那张心满意足的艳丽脸颊,一股无名火却从心底窜起。
沈月究竟喜不喜欢秦云她不是很清楚,但现在她可以肯定,这女人就是故意跟自己抢人的!
哪怕在席间她们相谈甚欢,可面对秦云,两个人都当仁不让。
这个女人,她究竟想做什么?
乔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脸上重新挂起无懈可击的职业化微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沈总还真是一位强势的老板,都这个时间点了,居然还让员工加班,你也太不体谅员工了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意味深长说道:
“既然沈总有意安排秦云其他工作,那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是你的员工。”
她目光扫过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秦云,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见乔韵没有再坚持,沈月喜闻乐见,当即就说道:
“乔总,我的助理会将您送回酒店,如果有什么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沈月看着乔韵瞬间恢复冷静,甚至带着点觉得她幼稚的嘲弄姿态,心头那点强压下去的烦躁又有点冒头。
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现在还好意思嘲弄自己,刚才不还一步不退跟自己争秦云吗?
她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笑得更加明媚。
助理也在这个时候恭敬到了餐厅,沈月看了他一眼,冲着乔韵弯了弯唇:
“乔总,我还有公事要会公司处理,就不送你了,祝您有个好梦。”
乔韵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掩了眼中的情绪,余光看了一眼秦云,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助理离开了。
而乔韵离开以后,沈月也松开了紧紧缠着秦云臂弯的手。
动作自然得仿佛刚才的亲密是错觉一样。
秦云在她松开手的瞬间,身体几不可查地向后微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那令人不适的距离。
手臂内侧被指甲掐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沈月没好气哼了一声:
“难道我还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时间不早了,你先送我回公司。”
秦云没有理会她的大小姐脾气,只是沉默跟着她去了地下停车场,而后上了沈月那辆跑车。
沈月坐在副驾驶,看着秦云认真开车的侧脸,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跟乔韵究竟什么关系?为什么她非要逮住你不放?”
秦云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而后淡然解释道:
“我跟她是当然是乙方和甲方的关系。”
沈月看着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头那股邪火更是蹭蹭往上冒。
她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明明秦云只是她的员工,但她对这个男人居然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尤其是当乔韵和秦云相处时,乔韵看秦云的那个眼神,还有两人之间流淌的奇怪氛围,让她有一种自己被绿了的感觉。
或许是长久以来,她对秦云示好,而这个男人视而不见,勾起了她心中的胜负欲,也或许是她早已经将眼前这个人化为了自己的私有物品。
所以,在乔韵要求让秦云送她的时候,自己才会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沈月眼眸沉沉,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另一个女人争男人。
究竟是单纯想找些乐子,还是真的想让秦云跟自己走,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沈月不明白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似乎有一股邪火在体内冲撞,找不到一个发泄的点。
“停车!”
她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直接冷声呵停了秦云。
秦云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踩下了刹车。
“刺啦——”
车胎和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沈月沉着脸,下了车,高跟鞋在地面上留下‘哒哒’声,有些沉闷。
她一把拉开驾驶位,脸色不太好看:
“你坐副驾驶。”
秦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沈月发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招惹她了。
现在她的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儿一般,秦云可不想触霉头。
他麻利下了车,但想到这么晚了,自己单独和沈月一起恐怕也不太好,他只能抓着后脑勺,有些尴尬说道:
“沈总,这么晚你去公司有什么事吗?如果您不需要我送你去的话,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他的话刚说出口,就被沈月一个带着杀意的眼神噎了回去。
没有办法,秦云只能再次坐上了副驾驶。
沈月踩着高跟鞋,带着一身低气压坐进驾驶座,车门被用力关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车子瞬间如同离弦之箭般咆哮着冲了出去,强烈的推背感将两人狠狠摁在椅背上。
窗外是这座城市迷离的霓虹光影,如同流动的彩色河流,透过车窗,在两人沉默的侧脸上变幻不定。
沈月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车速很快,带着一种发泄般的凶狠,不断超越着前方的车辆。
车厢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只有引擎暴躁的轰鸣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秦云靠在椅背上,侧脸对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光影,下颌线紧绷。
“哑巴了?”
沈月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没有看他,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车流,语气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刚才不是挺能撇清的吗?我们是上下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