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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模仿着秦云之前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
“怎么？乔总魅力太大，让你迫不及待就想跟我划清界限，好去给她当护花使者了？”
“你说，怎么就这么可惜，要是你在内地知道乔总，又何必千里迢迢来到边境呢？”
“我瞧乔总也对你挺满意的，项目合作完成后，我是不是要庆贺你成为了乔总的入幕之宾呢？”
沈月本就毒舌，现在说的话更像是根根带刺一般扎进人的心窝。
秦云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沉静，没有丝毫被激怒的迹象。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淡定调整了一下坐姿，语气平静地仿佛和沈月在谈论今晚的月色：
“沈总想多了。”
他的声音一贯平和，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不是在撇清你我的关系，只是陈述事实而已，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理由充分，逻辑清晰，无懈可击。
秦云顿了顿，继续说道：
“至于我和乔总，也不过是因为合作才有的交集。”
“事实？”
沈月冷哼了一双，那双清透的绿色眸子看不出喜怒，只有被她捏得吱嘎作响的方向盘宣泄了她真实的情绪。
“秦云，你少跟我装腔作势！你当我瞎吗？看不出那女人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她终于忍不住侧过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眼神锐利如刀：
“从今天中午在包厢里吃饭，她看你的眼神就跟看别人不一样！每点一道菜还过问你的意见，你告诉我，这是纯粹合作关系该有的样子？”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拔高，带着罕见的尖锐。
沈月鲜少在人前这么发火。
公司上下都知道，沈月就算是生气，也会维持良好的素养，她不会发脾气，只是笑容越灿烂，火气越大罢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秦云面前失控，特别是从始至终，秦云的漠视和平静，像是一桶汽油，彻底燃烬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从小到大，她沈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尤其是男人，她身边是最不缺的。
只要是她看上的，略微施以手段，男人就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唯独秦云不同……
最开始，她也只是想试探一番这个男人，后面渐渐地，她喜欢看到秦云脸上因为自己而出现的情绪波动。
在她眼里，秦云仿佛是她的掌中之物，没事的时候逗弄两下，就能惹自己开心。
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秦云从来就没有折服于自己的魅力之下。
甚至，现在还有了其他女人介入这场游戏。
而且，秦云对她和对自己，是完全不同的。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愤怒和被忽视的委屈感冲上心头。
沈月气不过，再次开口，带着一丝危险：
“你实话告诉我……”
沈月的声音陡然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几乎穿透人心的审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秦云的神经上。
“你跟她……是不是早就认识？嗯？”
她猛地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在惯性作用下狠狠一顿。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车内的温度瞬间低了好几个度，让人如坠冰窖。
沈月转过身，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她的眼神偏执，死死地盯住秦云近在咫尺的脸，试图从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里捕捉到破绽：
“告诉我，秦云！”
……
另一边，乔韵坐在助理平稳驾驶的轿车后座。
车窗外，城市璀璨的夜景如同流动的星河，在她眼前飞速掠过，五光十色，绚烂夺目。
然而，她的目光却没有任何焦点，只是失神地落在窗外不断变幻的光影上。
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空调送风的细微声响。
助理专注地开着车，并没有多嘴。
这难得的静谧环境，却成了乔韵思绪翻涌的温床。
刚才餐厅里的一幕幕，再次在她的脑海中清晰浮现。
秦云耳垂上的朱砂小痣，沈月对秦云强势的占有欲，面对沈月亲近的时候，秦云的反应，都值得人反复咀嚼回味。
尤其是他说话时的眼神，平静，深邃，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那种眼神——
乔韵的心猛地一揪，一股尖锐的酸涩感毫无预兆地穿透了那颗心脏。
为什么那个男人会这么像秦云？
同名同姓，同一颗痣，甚至给她的感觉，都像是秦云。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震得她指尖发麻。
不，不可能！她立刻在心里激烈地否定。
那张脸，完全不同！
记忆中的秦云，跟他的容貌基本上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而且，秦云又怎么会成为一家科技公司的分析师？
如果他真的是秦云，这些疑点又怎么解释？
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乔韵痛苦地闭上眼，试图将那张陌生的脸从脑海中驱散。
但越是抗拒，记忆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反而越加清晰。
他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认真时，双眼汇聚的光芒，思考问题时微微蹙起的眉心……
依旧，他们离婚后，每一次她找上门，秦云那决绝陌生的眼神。
她每一次想到秦云，无疑是给她千疮百孔的心脏又添上一道伤疤。
思念如同附骨之疽，狠狠啃噬着她身上每一处骨血，传来噬心蚀骨的痛楚。
“秦云……”
这个名字，在她舌尖无声地滚过，带着无尽的苦涩和悔恨。
如果当初她能早知悔改，她不是那么固执，如果在秦云提离婚的时候，能够放下那可笑的骄傲去挽回。
那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可惜，世界上并没有如果。
就算秦云活着，他心里爱的人也是苏凝，而不是自己。
更不要说，现在的秦云已经死了，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可如果秦云真的已经离世，今天那个秦云，又怎么会跟他这么相似？
乔韵猛地睁开眼，眼底充满了挣扎和迷茫。
他只是碰巧同名？还是上天给她开的玩笑？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带着思念的痛和迷茫的无措。
那张完全陌生的脸，那双沉静熟悉的眼，与记忆深处刻骨铭心的身影不断交织、重叠、碰撞……
理智在疯狂地否定，可直觉却像野草般在心底疯长。
“不、不可能……”
她低声呢喃，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裙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视线再次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无神的双眼此时被倒影在车窗上，可渐渐地，车窗上居然浮现出秦云那张陌生的脸……
秦云，到底，是不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