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鲜血中是残留在骨头上的一层血肉，由于脸部的肌肉几乎被完全撕下，这就导致她的这半张脸完全塌陷了下去一样，恐怖又狰狞的被血液染红的牙床暴露在空气中，以及上面那颗没有了眼皮保护的向外凸出的眼球。

眼球上能清晰看见一条条的血丝和连接的神经，整体就是半张仍残留着血肉的骷髅脸，极为恐怖。

“可惜。”王山海看着地上那半张人皮面膜，摇了摇头。

“谁让你挣扎的，你破坏了我的完美作品！”

王山海额头青筋暴起，他脸色一会阴沉又一秒变得极为暴怒，时而皱眉露出疑惑的神情，又时而疯狂的大笑，口中不停呢喃着什么“面膜、作品、这全毁了”之类的话语。

如同恶鬼一般，王山海再次朝着孙秋扑了上去。

孙秋在挣扎，在反抗，可惜实力本就差了许多的情况下，王山海还偏偏不闪不避，就这么硬扛着伤害冲了上来，企图用刀子把她另一半的脸也给活撕下来。

避无可避，空间狭小且左右两边都被腐烂病人给占满，孙秋刚开始反抗就被大量的病人所淹没，这让她本就崩溃的内心更加绝望了。

她缩在一个角落，又不敢靠着墙，用精神力将自己给包裹成一球，蹲在地上双手握着脸，好像只要她不去看，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就都是一个梦罢了。

再坚持坚持，等这场噩梦醒了，也许一切就都结束了呢？

痛哭流涕，孙秋现在从绝望和崩溃中甚至都产生了另一种情绪。

自闭。

恐怖的精神力污染也就算了，还让她被无数的腐烂病人包围，她的精神力屏障无法阻挡空气里这些恶臭灵魂渗入她的身体，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纯净灵魂在被那些类似地沟油一样的恶心物质包裹。

这么下去，病变，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这种情况下都还没完，王山海就和一头恶鬼一样对她的脸皮极度的执着，不把她的脸皮撕下来决不罢休。

她不明白，短短时间里为什么王山海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到底什么改变了他？

他又为什么一定要撕了她的脸？

那个该死的小丫头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孙秋现在回想一下，问题肯定就出现在了江千羽的身上，可她又想不通为什么被针对的偏偏是她而不是别人，周建阳也是A级，还有另外三个B级，更别说当时还有个陆云织在。

陆云织的脸比她的脸可好看多了。

你怎么想要艺术品为什么不去针对陆云织那个贱人啊？

在场就她和陆云织两个女人，陆云织的脸就不香吗？

最终，精神力形成的龟壳还是被王山海给打破了，无视了孙秋的哭喊和求饶，王山海拿着手里的短刀，一点点地，将她另外半张脸也给活剥了下来。

一度非常残忍血腥。

果然，在她的脸被割下来以后，王山海就不再继续袭击她了，而是被十多个病人压在身下，隔绝了外界的灵魂污染。

作为“受害者”，孙秋就这么坐在地上，怔怔盯着地面上那两块血淋淋的面膜。

忽然想到了那些被她活剥了脸的少女们。

她们当时，也是这种心情吗？

怪不得，怪不得没有了脸皮以后她们还能哭。

那时，她还很疑惑这点。

人都没有脸皮了还能哭，这也太奇怪了吧。

可惜那些少女们没人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她们没多久就死去了，像是一个被玩坏了的玩具一样。

死的时候，因为没有眼皮，双眼就这么瞪着，带着浓浓的怨恨望着她，好像再问。

我没有得罪你，为什么你要剥了我的脸？

抬起头，孙秋能看见那个坐在肉瘤怪物头上的红眼小女孩。

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像是个年幼的女王，眼神高傲。

看着她，孙秋更害怕了。

如果这个地下尸库是地狱的话，那这个小女孩就是折磨人的魔鬼。

微笑着，剥夺你的一切。

害怕和绝望往往在到达了一个顶峰的时候会变成怒气，而孙秋的怒气，也只是诅咒着江千羽。

她做着这种黑暗可怕的事情，以杀人为乐，将眼前这炼狱一般的景象当做成一场游戏和艺术，总有一天她会被反噬。

她会像是现在的自己一样绝望地跪在地上。

这是报应。

她一定会遭报应的！

她的下场只会比自己更加凄惨！

她的脸也会被别人给剥下来，她的身体会被肢解，她的头颅会被会被作为战利品挂在墙壁上！

对，一定会的，这一天就快来了！

王山海变成了这样，他师父肯定不会放过这个魔鬼的！

那可是守夜人部长级别的。

杀了王山海，她死定了！

想到了这，憋屈又绝望的内心好似看见了一些光明。

孙秋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正想到这的时候，她忽然看见江千羽站起身，被那个肉瘤怪物恭恭谨谨的放在地面上，并且一步一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不知何时，她的周围已经没有腐烂病人了。

她就眼睁睁看着江千羽走到了她的面前，幼小娇弱的身子蹲了下来，伸手将她的佩戴的记录仪摘掉，将其碾碎，接着面露微笑，暗红色的竖瞳眼睛微微眯起。

她说。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在这之前，我们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任何矛盾冲突，对吧。”

孙秋身体颤抖中，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是啊，就是这样。

她们之间都没有过任何的冲突，所以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然后就听江千羽又开口道：“那我再问你，你在这之前，和陆云织也不认识，也没有任何仇恨，对吧？”

孙秋一愣，陆云织？

没等她说话，江千羽就这么微笑着，左右打量着孙秋现在的脸，沉默了数秒，很满意这个“作品”的样子，还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你？”

“其实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

“因为，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打陆云织，还要撕了她的脸。”

“为什么呢，到底为什么呢，明明，你们之前甚至都没见过面啊。”

一只手抓着孙秋的头发，江千羽猛地前探身子，脸停在孙秋脸前不超过十五厘米的位置，距离很近很近。

她压低着声音，紧皱着眉头，低语着，“孙秋，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你知不知道我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

“我就和你现在一样，有那么一瞬间的绝望和无力。”

“我在想，如果你当时你真的这么干了，我该怎么办？”

“因为我的一个决定，害了她一辈子吗？”

“你是不是认为，我该下地狱？”

“放心，我会的，你在地狱的时候也一定能再看见我。”

“因为你和我是同一类人，知道吗，你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