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在顾玥纤细的手指间拈着，仿佛和她相融。

要是从前的苏辰，肯定早就迎着她跑过去，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跟她说外面冷，赶紧回屋里面待着，想吃什么他出去买。

物是人非。

苏辰慢悠悠地踱步过去，佯装没有瞧见她，想从顾玥的身侧擦身而过。

“苏辰！”顾玥在呼唤他。

这只黑蝴蝶从地面站起来，欢快地朝苏辰露出笑容，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漠和视而不见。

她去抓苏辰的手，她的手冰冷，想必在外面等了很久。

苏辰用言语挤兑她：“小顾老师下班了不回家，在学生家门口待着干什么，你很闲么？”

顾玥无辜地眨眼睛：“我确实挺闲的，因为做好准备要在成兰中学扮演老师这个角色，我还在附近租了房间住，就在花园街公寓对面的那个四季酒店，这样方便经常来看你。”

“为什么要看我？”

“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啊。”

“爱这种词汇从你的口中说出，没有半点可信度，你是不会爱人的，你只爱你自己。”

顾玥抿了抿嘴唇：“没关系的阿辰，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愤，所以不管用怎样的话语来攻击我，我都能接受，我对你的爱不会有半点改变。”

她举起那支玫瑰：“这是我在回酒店的路上看见一个老婆婆卖的，感觉好漂亮，就想送给你，以前总是你送我很多好玩的东西，现在我们重新开始，换作我来追你，以后每天我都会给你带礼物。”

今天是一朵玫瑰花，明天要送什么她还没想好，但是光是想着能和苏辰保持这种微妙的联系，她就觉得好开心。

顾玥把花塞进苏辰的手里，看苏辰一副嫌弃地想赶快丢掉的模样，她牢牢抓着苏辰的手：“不要丢掉，就算你很讨厌我，可这朵花是无辜的，把它带到房间放进花瓶里吧，好吗？”

“不好。”

苏辰还是把那朵花丢到了地上，花瓣随着风散开，残红一片。

“花本是无辜的，可它从你的手中而来就不无辜，人有爱屋及乌，也有恨屋及乌，我不可能接受你的礼物。”

顾玥看着那些飞散而去的花瓣，滑稽地可怜地弯腰去捡花瓣，试图将它们重新拼凑成完好的花朵。

但是不可能了，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坏掉的花朵也不能重新变好，更何况这种装饰花朵本就被剪去根系，即使放在花瓶里也活不过几日。

她的手腕还缠着纱布，不能过于用力，在她急切地伸手去抓那些花瓣时，手腕传来刺痛的感觉。

“唔……”顾玥捂着手腕露出痛苦的表情，她本来是很怕痛的，只不过习惯忍着。

她现在不想忍，想让苏辰明白她的痛楚，想让苏辰像从前那样稍微关爱她一下。

手里抓到些零碎的花瓣，掌心里满满地捧着，顾玥恍惚觉得自己好似捧着红色的心脏，把心都交给苏辰，这颗心似乎在跳动着，昭示浓烈的爱意。

想给苏辰，想把这个火红的心全部交到苏辰手里，随便他怎么处置。

可是花瓣已经零落，在地面沾染上灰尘，苏辰不会要了。

顾玥失落地将这捧花瓣丢进附近的黑色垃圾桶，苏辰不要的礼物，她带着也没有意义。

“苏辰，我想了很久，已经做好决定，我要把那天为什么突然离开的理由告诉你，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那时我脑袋里太乱了，想不到别的办法。”

顾玥慌乱地在风衣口袋里摸索，摸出张皱皱巴巴的纸，给苏晨看：“我是因为这个才离开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怕你会因此害怕我嫌弃我，我也怕继续留在你身边会给你带来伤害。”

苏辰将这张纸摊开看，纸上写的都是英文，好在他的英文水平还算不错，能看明白大意。

这是国外某医院精神科的精神病诊断证明，根据精神病协会制定的《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中的诊断标准，确认顾玥患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这种病症的表现为对他人权利的忽视以及侵犯，主要包括不遵守法律及社会规范，为自己的利益或者快乐而欺骗他人，冲动、易怒，富有攻击性，缺乏愧疚感，伤害、虐待他人之后觉得心安理得或无所谓。

证明上显示医生从十六个方面对顾玥进行分析，对每一方面的情况计分进行相对数量化比较，得出顾玥的精神病态数值非常高，她是极端危险的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后边还附有一些临床诊断数据。

苏辰在观看这个诊断证明时感到惊讶，他没想到顾玥居然有这种问题，他知道顾玥的性格乖张，却以为她是生性如此，受到童年那些记忆的影响，没想到她其实患有这种病。

他攥着诊断证明：“所以，你当年离开我是因为这个，你怕……伤害我？”

顾玥急忙点头：“是，我当时没考虑那么多，我甚至做好了和你一辈子不见面的准备，去国外接受治疗，对不起苏辰，我这种冲动的行为给你带来伤害。”

“呵……”苏辰忽然笑了，他笑着摇头，表情古怪又难看。

“顾玥，你是不是还觉得你是在对我好，觉得自己特别有自我牺牲和奉献的精神，觉得我应该感谢你的好意？”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阿辰你怎么会这样想。”顾玥脸色苍白。

“那你要我怎么想，你不觉得你这样其实特别自以为是么？你觉得怕伤害我，就直接什么都不说把我丢下一走了之，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

“你没有想过问问我吗？我就住在你的隔壁，你可以来敲门，告诉我你患有这个病然后我会选择和你一起面对，帮助你好好康复。我根本不会在意被你伤害，就算你要杀了我也无所谓，如果是过去的我一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可是，你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现在你回来了，因为觉得放不下我，私自离开又私自说要和我和好，你以为这是那种在电视上播出的肥皂剧么，男女主角之间的误会不管有多深都能解释清楚，然后随便地又抱在一起弄个大团圆结局。”

苏辰的情绪有些激动，他闭上眼睛，大概两秒钟后再睁开，整个人恢复到那种平静的像是没有一丝真实情感的状态。

没必要，在顾玥面前表露情绪显得他特别孬，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他当初没有选择的权利，至少现在有。

和顾玥藕断丝连的真挺没意思，会让他觉得对不起曾经可怜的像条败狗的他自己，是时候挺直腰板了。

他平静地说道：“顾玥，误会就算解释清楚，伤害却是不可逆转的，我很累了，不想和人谈感情，尤其是你这样永远藏着掖着不肯说真话，自以为是的人。”

“我可以改啊，阿辰，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我可以按照你喜欢的方式去做。”顾玥知道自己失去了珍贵的机会，但她还是想要努力。

“没有这个必要，我已经有女朋友，有很多人爱着我，我愿意接受她们的爱，你的那点爱对我来说真的很微不足道。我到底还爱不爱你呢，我也不知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