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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想问的？”
镜中表情怨毒的男人嘴型变化，但声音却是从奥尔瑟雅口中发出的。
秘书小姐就像是一个严重的精神分裂患者，在提出问题后，嗓音又变得柔和，自问自答道：
“我想知道不远处，那间被大火焚烧的废弃仓库附近有没有非肉眼可以观测到的‘事物’存在。”
镜中男人嘴型再次变化，与此同时，奥尔瑟雅的嗓音又一次变得沙哑粗糙。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或者付出一个代价。”
奥尔瑟雅并未发声，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帮我做的事情是，找到把我推到河里溺死的人并将他带过来。”
“而选择代价的话——”
“——将你最爱之人的一只眼睛挖下来。”
“我选择代价。”，奥尔瑟雅没有丝毫的犹豫，用本音回答道。
赫尔曼有些意外，然后看了一眼手中抓住缎带的罗伊，这位年轻的警务副总监表情同样未有变化。
镜中的男人苍白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除怨毒以外的表情，他微咧着嘴，借着秘书小姐的身体继续道：
“没有。”
“那间仓库附近只有几只老鼠搭了窝。”
怨魂给出了答案后，沙哑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
“现在，该你支付代价了。”
“挖掉你最爱之人的眼睛，他的名字是——”
咔嚓——！！！
声音戛然而止，一只泛着冷色的钢笔尖锐地刺穿了那面投射出怨魂面容的镜子。
占据奥尔瑟雅瞳孔的眼白褪去，她灰绿色的眸子淡淡扫了一眼散落在甲板上的镜子碎片，站起身，风淡云轻地甩甩钢笔，甚至还用笔尖在手背上划了两下，似乎在实验其出水的能力。
赫尔曼，“......”
出人意料的选项。
“...这种术法，不支付代价没问题吗？”，侦探先生将视线从二次‘死亡’的怨魂先生‘身上’挪开，偏过头问了一句。
将手背擦拭干净的秘书小姐一边拧紧钢笔一边回答道：
“面对‘恶灵’当然必须要支付代价。”
“但刚刚那个不过是比‘徘徊之灵’稍强一些的怨魂。”
“被缠上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年头，在神秘学世界当鬼都会被白嫖。
看样子已经习以为常的罗伊一脚将镜子的碎片踢入水中，然后眺望向港口的位置，偏过头：
“既然已经探明情况，现在就行动吧，别让安格斯等太久。”
三人再次分工，作为‘魔术师’的罗伊负责随时逃脱的准备，在各个节点布置‘镜廊’现实世界的镜子坐标。
奥尔瑟雅负责盯梢和戒备，赫尔曼则负责仔细查证任何可能存在的有用线索。
当然，侦探先生站在仓库废墟前的第一个请求就是拜托秘书小姐能否再一次‘通灵’，看看能不能让葬身火海的仓管附身在她身上，再白嫖一次。
可惜，奥尔瑟雅表示此地没有灵体存在。
可能是火灾时间超过了一周，作为‘徘徊之灵’的仓管灵体已经彻底消散，也可能是放火的犯人为了防范有人追查，抹除了一切神秘学上的痕迹。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搜寻后，赫尔曼三人通过先前布置的‘镜廊’节点从仓库撤离。
在回到第一次穿梭的节点，巷内的铁架梯子后，罗伊才将按捺住的疑问说出口：
“调查的情况怎么样。”
“有线索吗？”
“稍等。”，赫尔曼说着从‘暗箱’中取出纸笔，然后将其按在墙上借着浅薄的月光描绘起来。
虽然他不能做到像洛希那般凭借‘求知者’的能力将仓库结构以平面图的方式完美复刻，但也足以让他人轻松看懂仓库的分布。
巷子的光线实在不太好，秘书小姐贴心地打了个响指，一小簇泛着些许墨绿的苍白火焰自她的指尖燃起。
侦探先生转了下手中的羽毛笔，然后着重点了点分布图的前端象征大门的位置。
“根据我的调查。”
“这起火灾的源头并不是内部，相反，它燃烧的位置很显眼。”
“就在仓库的正门口。”
罗伊闻言挑了下眉，大门口‘意外’起火，仓管得睡得多死，才能让火势发展成无法逃脱，最终被困在仓库里。
“除此之外，我还在门口的炭灰下翻到了这个。”
赫尔曼将手摊开，他的掌心中躺着两枚形似铜便士，但却更为轻薄的金属底盖。
“这是‘锅底’。”
侦探先生用另一只手将底盖捏起，然后翻转了一下。
“ 纸筒身大部分被烧毁撕裂，‘锅底’略微变形，中心有击针撞击的凹痕。”
作为领地在国土边境且上过战场的罗伊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小玩意，皱着眉道：
“针发式步枪的残留弹壳？”
“有人开枪射杀了仓管拜伦.尤金，然后在门口放了一把火毁尸灭迹？”
“可能。”，赫尔曼点了点头，继续道：
“但比起这点，我更关注的是——”
“为什么在现场遗留的是步枪的子弹弹壳。”
说着，侦探先生取下了自己的配枪，一把左轮，然后将转轮里的黄铜子弹褪出，夹在指间。
“如果是暗杀的话，步枪一不方便携带，二管制较为严格市面流通不广。”
“但左轮手枪，却是在哪个枪支店都能买到，且方便藏匿。”
“所以，我猜测，仓库门前发生的枪击事件，应该并不是针对拜伦.尤金的暗杀。”
确实，这的确不符合逻辑，而案件中的异常之处，往往就是破局的关键。
“所以，这是为什么呢？”，罗伊皱着眉，认真思考一位‘杀手’选择携带不便于藏匿的步枪而舍弃手枪的理由会是什么。
赫尔曼则不纠结这点，反而道：
“为什么并不重要，但这的确给我们提供了一条线索。”
闻言，连‘伪装’成‘煤气灯’的秘书小姐都好奇地将目光投射而来。
侦探先生把玩了下手中的子弹，继续道：
“针发式步枪本就是军队才会大幅度配备的枪支，市场需求小，买卖的店家更是屈指可数。”
“我们可以调查近一年来布雷德克注册枪支店的交易记录，锁定一年内购买步枪枪支以及三个月内购买了纸筒子弹而非黄铜子弹的客人。”
赫尔曼将子弹装填，然后转动轮盘，将黝黑的枪口瞄准躺在地上的仓库图纸，缓缓道：
“凡走过——”
“——必留下痕迹。”
“这个办法的过程虽漫长，但我们终会抓到凶手的‘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