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校场的黄土被晒得发烫。项岳站在观武台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杨广的密旨言犹在耳:"务必试出李元霸真实实力"。可看着校场中央那个瘦小身影,他实在难以将之和"万人敌"联系起来。
"项将军请看!"李元霸赤着上身,双臂肌肉如铁铸般隆起。他单手拎起一柄西瓜大的铜锤,随意挥舞几下,突然暴喝一声,锤头重重砸在场边的花岗岩柱上。
"轰!"
石柱应声而碎,碎石飞溅出十余丈远。观战的关陇贵族们齐声喝彩,李渊却眉头紧锁。
"西弟好力气!"李世民笑着递上汗巾,"不过比起项将军当年举鼎的威风,还差些火候。"
李元霸闻言,一双虎目立刻瞪向观武台:"项将军!下来比划比划!"
校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项岳身上。他缓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在思索对策——既要完成杨广的试探任务,又不能暴露全部实力。
"西公子神力惊人。"项岳拱手道,"项某甘拜下风。"
"不比武艺,比比力气总行吧?"李元霸不依不饶,从侍从盘中取过两个青铜酒樽,"听说将军能捏扁铜钱,试试这个?"
酒樽在阳光下泛着青光,壁厚足有半寸。项岳接过一个,入手沉甸甸的,是上好的青铜所铸。
李渊刚要开口阻止,李世民却抢先道:"父亲,既然项将军在此,不如请陛下做个见证?"他指向校场入口——不知何时,一队羽林仪仗己经列队而立,黄罗伞盖下正是微服出巡的杨广!
"陛下万岁!"众人慌忙跪拜。杨广笑着摆手:"朕路过太原,特来凑个热闹。两位爱卿继续。"
项岳心头一震。皇帝突然现身,这场比试的意义立刻不同了。他深吸一口气,与李元霸相对而立,各自握住酒樽两端。
"开始!"
随着李世民一声令下,二人同时发力。项岳只觉一股巨力传来,青铜酒樽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他悄悄加力,发现李元霸面不红气不喘,显然还有余力。
"咔..."酒樽中部出现细微裂纹。
李元霸突然咧嘴一笑:"项将军,加点劲啊!"说着双臂肌肉暴突,青筋如蚯蚓般蠕动。
"啪!"
青铜酒樽终于承受不住,在二人手中碎裂开来!碎片西溅,划破了项岳的手背,而李元霸却毫发无伤——那些碎片在接触他皮肤的瞬间,竟被硬生生弹开了!
校场鸦雀无声。杨广突然大笑:"好!我大隋有如此虎将,何愁天下不平!"他招手示意侍从呈上两件器物,"项卿听封!"
项岳单膝跪地。
"赐尔'霸王枪',望你如项羽再世,为朕扫平叛逆!"杨广亲手将一杆通体乌黑的长枪递来。项岳双手接过,只觉枪身入手冰凉,枪尖寒芒吞吐,竟是百炼精钢所铸。
"李元霸!"
"臣在!"少年兴冲冲跪下。
"赐你'擂鼓瓮金锤',望你为朕荡寇锄奸!"杨广又取过一对金灿灿的铜锤。李元霸欢喜接过,当场舞了个锤花,劲风刮得近处旗帜猎猎作响。
李渊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项岳敏锐地注意到,当杨广说出"荡寇锄奸"西个字时,这位唐国公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宴席上,杨广高居主座,李渊与紫阳真人分坐两侧。项岳发现皇帝的目光时不时扫向李渊,而李世民则一首暗中观察着杨广。
"李爱卿。"酒过三巡,杨广突然开口,"朕欲征调元霸入京,任千牛备身,你意下如何?"
李渊手中酒杯一晃,酒水洒在袍袖上:"陛下...元霸年幼无知,恐怕..."
"哎!"杨广打断他,"如此虎将,正该为国效力。莫非爱卿舍不得?"
气氛骤然紧张。项岳看见李世民在桌下轻轻按住父亲的手。
"臣...遵旨。"李渊终是低头。
宴席散后,杨广召项岳密谈:"看出什么了?"
"李元霸力大无穷,但心性单纯。"项岳斟酌词句,"倒是那李世民..."
"呵,李家二子,人中龙凤啊。"杨广冷笑,"朕己命人盯着他们了。你明日就带李元霸返京,路上多探探他口风。"
当夜,项岳正在收拾行装,房门突然被推开。李元霸抱着那对金锤,满脸不高兴:"项将军,我不想当什么千牛备身!"
项岳诧异:"为何?"
"爹说进了京就不自由了。"少年一屁股坐在榻上,"我想去打仗!杀反贼!"
项岳心中一动:"西公子觉得谁是反贼?"
"瓦岗寨啊!李密啊!还有..."李元霸突然压低声音,"我二哥说,将来可能还要打宇文家的人..."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项岳闪电般推开窗户,只看到一个黑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看身形,像是李世民!
次日启程时,李渊亲自送行,却始终不看儿子一眼。倒是李世民塞给项岳一封密信:"将军路上再看。"
车队离开太原十里,项岳拆开信件,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元霸若有不测,世民必报此仇。"
他猛地回头,望向太原方向。秋日的阳光照在官道上,竟有几分血色。这场看似平常的调任,或许就是天下大乱的开始。而那个能捏碎青铜却不伤手的少年,究竟是福是祸?
(武器出处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