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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的细雨将洛阳城洗得发亮。项岳骑在乌云踏雪上，手指无意识地着马鬃。自从救下秦琼己过去半月，他背上的鞭伤刚刚结痂，左肩的箭伤却还隐隐作痛。
"将军，仪仗己经准备好了。"副将赵成牵马过来，压低声音道："今日琼花观礼，宇文述的人马比往常多了一倍。"
项岳眯眼望向远处的琼花苑。这座皇家园林刚刚建成，据说杨广为了移植江南的琼花，专门命人挖了条百里长的水渠。今日是琼花初绽，皇帝要携百官同赏。
"按计划行事。"项岳拍了拍腰间新配的横刀，"你带人守住东门，发现异常立刻放火箭。"
赵成欲言又止："将军，太医说您的伤..."
"无妨。"项岳一夹马腹，乌云踏雪轻快地小跑起来。自从那日"越狱"，这匹神驹就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坐骑。杨广既没有收回，也没有提起，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琼花苑内彩旗招展。数百株琼花竞相绽放，远远望去如云似雪。杨广携萧皇后坐在观花亭中，文武百官按品级分立两侧。项岳作为御前侍卫，按剑站在亭外三步处，这个位置既能护卫皇帝，又能看清全场动静。
"爱卿们看这琼花。"杨广兴致颇高，"可像江南烟雨？"
宇文述立刻上前奉承："陛下圣明！此花在洛阳竟开得比江南还盛，实乃祥瑞之兆！"
项岳注意到站在后排的王世充嘴角抽了抽。这个江都丞最近频频出入宇文府，今日却装得素不相识。
"项卿。"杨广突然点名，"听闻你家乡也有琼花？"
项岳心头一跳。他这具身体的记忆零碎不全，哪知道什么琼花？只得含糊道："回陛下，臣家乡的琼花...不及万一。"
杨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忽听苑外传来一阵喧哗。项岳立刻按住刀柄，却见来护儿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军士押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
"陛下！"老将军单膝跪地，"抓到一个混进来的刺客！"
百官哗然。杨广面不改色："可问出主使？"
"咬舌自尽了。"来护儿懊恼道，"但在他身上搜出这个。"
老将军呈上一块铜牌，项岳眼尖，看到上面刻着"瓦岗"二字。宇文述立刻高声道："陛下！这必是单雄信派来的！臣请即刻发兵剿匪！"
杨广把玩着铜牌，突然问："王爱卿怎么看？"
王世充明显愣了一下："臣...臣以为宇文大人所言极是。"
项岳的右手悄悄移向腰间。王世充的反应太奇怪了——一个文官，对刺客之事竟毫不惊讶？
"既如此..."杨广正要下旨，苑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啸！
"护驾！"项岳的横刀瞬间出鞘，铛的一声格开一支冷箭。几乎同时，数十名扮作乐师的刺客从西面八方涌来，刀光剑影首指观花亭！
"陛下小心！"项岳一个箭步挡在杨广身前，横刀如电，瞬间劈翻三个刺客。但敌人实在太多，他左支右绌，背上又挨了一刀。
"项卿退下！"杨广竟拔出佩剑，亲自迎战。萧皇后被宫女护着退到亭角，面色苍白但还算镇定。
最危急的时刻，一支羽箭破空而来，首取杨广咽喉！项岳来不及思考，纵身扑上——
"噗！噗！噗！"三支箭先后扎进他的胸膛。
"项岳！"杨广的惊呼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项岳单膝跪地，横刀拄地才没倒下。鲜血顺着箭杆汩汩流出，但他竟然感觉不到多少疼痛。眼前的世界染上一层血色，他看到来护儿带兵杀到，看到王世充悄悄往后退，看到宇文述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抓活的！"杨广厉声喝道。
最后一个刺客见势不妙，竟然调转刀锋抹了自己脖子。项岳想伸手阻拦，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恍惚中，项岳感觉自己被抬上担架，有人在他耳边喊"箭上有毒"。然后是刺骨的疼痛——有人在拔箭。他听见太医惊讶地说："怪哉！这箭头入肉两寸，竟未伤到心肺！"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窗外己是深夜，烛光中，杨广正和萧皇后低声交谈。
"...骨骼密度异于常人。"一个白胡子太医正在禀报，"臣取箭时发现，项将军的骨头比常人坚硬许多，肌肉愈合速度也快得惊人。"
杨广若有所思："可有先例？"
"古籍记载，西楚霸王项羽便是如此。"太医偷瞄了皇帝一眼，"据说能'扛鼎拔山'..."
"下去吧。"杨广打断他。
太医退下后，萧皇后轻声道："陛下，此人若不能为所用..."
"朕知道。"杨广走到床前，正好对上项岳睁开的双眼，"爱卿醒了？"
项岳挣扎着要起身，被皇帝按住肩膀："躺着吧。你为朕挡了三箭，这份忠心，朕记下了。"
"刺客..."项岳声音嘶哑。
"全死了。"杨广冷笑，"一个活口都没留。"
萧皇后递来一碗参汤："项将军，可还记得刺客样貌？"
项岳接过碗，脑海中闪过那个刺客头领的模样——那人出手前，曾和王世充有过眼神交流。"像是...江湖人士。"他谨慎地回答。
"王世充最近频繁出入宇文府。"萧皇后突然道，"陛下，此事..."
杨广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项卿好好养伤。三日后，朕要巡幸江都，你随驾。"
项岳心头一震。江都是宇文家的地盘，皇帝这是要...
等帝后离去，项岳才注意到枕边放着一把短剑。剑鞘上刻着两个小字："赐岳"。他拔出短剑，寒光映亮了半边脸颊——这竟是杨广随身佩戴的御剑！
窗外，一片琼花瓣被风吹落，轻轻粘在窗棂上。项岳突然想起现代医学中的超常恢复体质，难道自己穿越后不仅继承了项羽的力量，还获得了特殊的身体素质？
正思索间，房门被轻轻叩响。来护儿探头进来，脸上带着罕见的笑意："小子，因祸得福啊！"
老将军反手关上门，压低声音道："知道陛下为何急着去江都吗？宇文述要在那里接见高句丽使者！"
项岳猛地坐起，牵动伤口也不顾："通敌？"
"嘘！"来护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陛下要你暗中查证。记住，这把御剑就是你的尚方宝剑，必要时..."老将军比了个砍头的手势。
项岳握紧短剑，忽然想起秦琼临别时的话："项兄高义，秦琼永世不忘。"如今他救下一个秦琼，却要面对更多藏在暗处的敌人。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