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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瀚晨大大咧咧地坐在骨阶上，混沌之剑随手插在身旁，刃口还在滴着未冷却的岩浆。
冥王阿兹莫丹的虚影蜷缩在熔炉残骸旁，骷髅眼窝里的魂能之火忽明忽暗，活像被掐住脖子的夜枭。
两人中间摆着从王座扶手掰下来的骨龙脊椎 —— 此刻被当成长桌，上面堆着楚瀚晨从莫尔格那 “百宝箱” 掏出的黑麦酒与肉干。
这家伙还用冰魔法给酒瓶裹了层寒霜，琥珀色的酒液在骨杯中轻轻晃荡，映出骨阶上 “永夜即救赎” 的冥文正在被寒霜冻出裂纹。
“老丹，你咋跟圣山那些老家伙同流合污 ——” 楚瀚晨咬开瓶盖，麦香混着硫磺味的风扑面而来，“咱做人……”
话音未落，他突然被冥王眼窝里的幽光刺得一愣，他看了看阿兹莫丹，发觉自己话好像说错了，这货是冥界之主，根本不是人！
于是他手指不自在地敲了敲骨杯，“咳，咱做鬼的呀，有些生意可以做，有些不能做！”
冥王的骨手悬在肉干上方，指节在凡人食物前停住：“吾主可知，圣山的‘光明源头’与吾的‘永夜熔炉’本就是同一眼泉水？”
黑麦酒的凉气爬上他的骷髅腕骨，竟在骨缝里结出细小的冰晶，“三千年了，凡人总以为神分正邪，却不知神的棋盘上，从来只有……”
“只有狗屁！” 楚瀚晨突然把酒瓶重重磕在骨桌上，酒液溅出到骨桌上，“老子这一路走来，见过最脏的不是冥河黑油，是圣山修士擦嘴的金缕帕！”
他撕下半块肉干塞进嘴里，牙齿咬得咯咯响，“你以为用恐惧驯顺灵魂，他们就会喊你爸爸？错！”
楚瀚晨抓起一枚魂能晶核当骰子抛向空中：“他们只会在心里刻‘总有一天，老子要把神坛砸成尿壶’—— 就像老子现在做的！” 晶核落在骨桌上，“神不救人，人自救！”
冥王的虚影突然剧烈震颤，骷髅头里滚出枚黑色碎片 —— 那是两千年前主神阿尔法第一次降临冥界的铠甲碎片。
楚瀚晨捡起碎片，发现刃口刻着半行魔纹，竟与自己黑暗之甲内衬的渡鸦纹路严丝合缝。
“老丹，你看这碎片像不像 ——” 他突然用碎片撬开另一瓶黑麦酒，“像不像你藏在魂能核心里的良心？”
冥王阿兹莫丹鄙夷地瞥了眼这个好像不是主神阿尔法，却有着主神力量的家伙，骨手终于捏起肉干，咬下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 不是因为肉干坚硬，而是他咬碎了藏在纤维里的那丝名为 “良心” 的筋络。
三千年光阴在骷髅眼窝里碎成齑粉，他想起自己还是人类时，曾用这颗良心给过矿坑同伴半块发霉面包，却在濒死之际被圣山修士踩进泥里，冠以 “妄图僭越” 的罪名。
“良心？” 他将咬碎的肉干吐在骨阶上，混着魂能之火灼出嗤嗤声响，“三千年了，吾看着人界的贵族用‘忠义’的锁链栓住平民，冥界的领主用‘服从’的骨钉钉死叛民 ——”
骷髅指节碾过肉干里的良心碎屑，“这东西早被上位者磨成粉，掺在给贱民喝的毒汤里了。”
楚瀚晨挑眉看着他指尖跳动的幽蓝火星，那似乎是良心碎屑燃烧的颜色。
他突然想起前世小说电视里那些所谓的“异教徒”被钉上焚城柱时，那些所谓的“神圣”主教举着《光明福音》高喊 “丧尽天良！”
此刻冥王碾碎的似乎不是良心，而是三千年间所有被神权扭曲的道德牌坊。
“知道为何永夜的骨阶这么臭吗？” 冥王的骨手突然插进自己的魂能核心，扯出一缕缠绕着良心残渣的锁链，“因为上位者总把‘良心’做成镣铐，却把真正的贪婪藏在‘神谕’的糖衣里！”
锁链断口处渗出黑红色浆液，那是三千年未愈的伤口，“吾曾用良心当钥匙，想打开凡人的枷锁，却发现 ——”
他将锁链甩向燃烧的熔炉，火舌瞬间将其舔舐成灰烬：“—— 神的字典里，‘良心’从来只配给奴隶当饭吃，给叛逆者当刀砍！”
此时的楚瀚晨顿时无言以对，他放下手中的骨杯，沉思了起来，冥王阿兹莫丹的话好像刺痛他的心，今世他要不是手中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是不是也会因为这良心被所谓的“圣殿”“教廷”钉在火刑柱上？
前世你好心扶一个摔倒的老人，也许就会倾家荡产！农民家因为多盖一层楼，上位者的一句话“违章”说拆就拆！很快在这些所谓的违章之地又盖上了高层楼宇！
打工人耗尽一辈子的积蓄买了这栋楼宇的一小间房子，结果还没住进去就变成了所谓的“烂尾”，房没住上却又背上了一辈子很难还清的债！
他看见的是上位者摘下伪善的面具，露出与贪官、地产商 那贪婪的嘴脸 —— 他们都是擅长用 “规则”“神谕”“大局” 做刀刃，剖开弱者的良心下酒！
“知道老子为啥从此不信神？” 他拿起一整杯的黑麦酒“咕咚”喝了下去，大声说道“因为神的‘慈悲’永远只洒在镀金的穹顶下，而老子这样的杂种，只能在泥里用良心当匕首，剜开吃人的世道！”
冥王阿兹莫丹仰起头惊讶地看向楚瀚晨，他好像明白了主神阿尔法黑化的原因——原来他也是一位有良心的神，而且还他妈的有些正义感，他竟然想用他那可怕的力量打碎那些“丧尽天良”的上位者制定所谓“规则！”
他的骷髅眼窝里第一次溢出液态的魂能 —— 那不是幽蓝的死亡之火，而是金红的、带着体温的光。
“吾主可知，” 他抬手接住一粒绿芽，“三千年间，吾收集了七百万颗这样的良心碎片。它们被神权碾成灰，被贪婪泡成毒，却总在最黑暗的地方 ——”
冥王阿兹莫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长成刺穿神坛的荆棘！”
楚瀚晨站起身，“老丹，” 他冲冥王晃了晃手中的混沌之剑，“下次再有人用‘良心’当刀砍老子，老子就用这把混沌之刃，把他们的‘神谕’剁成臊子，喂给永夜的骨蝗 ——”
火焰在他身后凝成恶魔原身，却不再是神性的虚影，而是凡人抡起骨镐的剪影。
他知道，在这个神权或者他前世的资本共舞的世界里，良心从不是弱点，而是 ——叛逆者藏在舌下的钢刀，是凡人血管里奔涌的、永不凝固的反抗。
当骨阶上的黑麦酒终于冷却，酒液里倒映的不再是永夜的枯骨，而是人界某个普通的黄昏：夕阳下，拾骨者们用良心碎片种出的魔火玫瑰，正在圣山的废墟上，开出比神谕更璀璨的人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