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社恐宅男
山城大学。
今天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许阳舒双手插兜走在去操场的路上。
光从外表来看,他的表情木讷呆板,还戴一副黑框眼镜,标准的宅男模样。
所以任谁也想不到他的蓝牙耳机里——
正放着甜得发腻的少女声音。
“这样下去的话不行啦。”
“这样下去的话你看啦。”
听着死宅神曲,许阳舒面无表情地拐进操场。
结果一进去,他就看见几个女生站在旁边一边笑,一边做伸展动作,旁边墙杆上挂着她们脱下来的外套。
许阳舒一眼就停住脚步。
接着他马不停蹄又后退半步。
然后整个人都躲到旁边树后面去了。
许阳舒扒着树暗中观察,一边观察一边摇头,说:“社恐地狱啊,真是社恐地狱。”
“现在那么多女生在那边,我一个男的过去肯定贼尴尬。要是别的会搭讪的男生就算了,换成我——呵。”
许阳舒用一声冷笑,充分表达了没说出口的意思。
突然有人从身后搂住他肩膀,同时大声喊了一声“许阳舒!”
许阳舒吓得一浑身哆嗦。
但他没有叫。因为他受惊的表现就是浑身僵硬,然后失语。
他捂着自己胸口,慢慢把自己受惊的小心脏安抚好。
然后他回头,看见叫自己的人是一个男生,看着很高,目测185往上,长得周正,体型偏胖。
许阳舒不认识他,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能叫出他名字。
往后退了一步,他开口问道:
“请问你是……?”
男生指了指许阳舒,又指了指自己,疑惑地回答说:
“我庞敦啊,你隔壁人工智能2班的!之前报到的时候我们刚好一起排队,我跟你交换了名字,你不记得了吗?”
许阳舒听到名字,终于恍然大悟。
他又挠挠头,戴着眼镜的脸上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说:“没有,我记得你,只是……”
“只是?”庞敦重复。
许阳舒对着手指:“只是我有点脸盲,所以分不清你们的长相。”
“并且这几年,我天天看小说,看动漫纸片人,所以分不清三次元美丑和人脸的症状进一步加深。其实我现在每次看熟悉的人都有一种新鲜的感觉,不知道你相不相信。”
许阳舒很实诚地把自己想法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庞敦也没想到许阳舒这么真诚。他憨厚地一笑,表示理解,又问:
“我突然拍你肩膀吓到你了吧?”
许阳舒摆手:“是有点哈哈,但不多。”
庞敦笑:“其实我没啥事……只是想问你,这都快要上课了,你躲树后面干什么呢?”
许阳舒沉默了好几秒钟,才回:
“我其实是在……观察。”
“观察?”庞敦回头环顾了一眼西周,说:“观察操场吗?不过也对,这是你开学以来第一次进操场吧?要观察正常。”
“唉,”许阳舒双手叉腰,叹了口气,说:“我不是这个观察。”
庞敦表情更疑惑了。
许阳舒朝他勾了勾手指,“你站到我这边来。”
庞敦很乖巧地照做。
许阳舒让他站到树后,压低他的脊背,接着自己也弯下腰,在他身边小声说: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呀,这神神秘秘的样子。”庞敦被许阳舒这动作弄兴奋了,认真地观察了一眼前方,然后说:
“我看到了很多女孩子。”
“你想到了什么?”
“香气,还有甜甜的笑容。”
“那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
“这我咋知道?”
许阳舒伸手扶了扶眼镜,一脸深沉地回答说:
“你想到的是香气,但我想到的就是被女孩子包围的恐惧。因为我是一个被人看就会紧张的社恐,而且我恐女。”
“所以我躲到树后面,我想等人都到齐了再出去。树后面也是一个绝佳的观测地点,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情况我可以随时监测,然后立刻行动。”
一大段话飞快说完,许阳舒捅了捅庞敦的胳膊,问他:
“所以你现在懂了吗?”
庞敦没回答。
因为他正张大嘴,瞪大眼表示震惊。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竖起右手大拇指,说:
“没想到啊,短短几秒你居然就想到了这么多,难道你就是传说中那种内心世界超丰富很有思想的男生!”
许阳舒汗颜:“谬赞,你用废话太多戏精形容我更合适。”
“不不不,怎么能这么说呢!其实我很佩服内心世界丰富的人,我觉得他们都超酷——”
眼看他们就要使出毕生所学来恭维对方,这时传来好大一声吼,打断了他们:
“那边两个学生!都上课了,你们还在那优哉游哉地聊天呢!”
“眼里还有没有纪律了!”
“还不麻溜地快点过来!”
闻言,许阳舒转过头。
发现所有学生都扭着头冲他们两人这边望着,以最前方叉腰站着的高大老师为首。
他七魄当即被吓走一魄,纯粹是凭着身体的机械性反应向前跑去,然后在队伍末端站好。
喊话的体育老师是一个高大男性,年纪在西五十之间,长得比较严肃。
他自我介绍叫“覃家”,目光又转向许阳舒和庞敦两人。
许阳舒察觉到覃家审视的目光,立马心中一紧。
他不怕被老师批评,他耳根子硬,听了不往心里去。
但他就怕到时候所有人都对他望着。
他不习惯被注视的目光。
不过幸运的是,覃家没有再说什么为难他们的话,而是头一转,问起另一件事:
“有同学想主动当体育委员的吗?可能辛苦了点,但是最后的平时分会有加分。”
加分这两个字触动了一些人,立马一个小麦色皮肤的女孩子举起手。
覃家朝那个女孩子点点头,问:“名字?”
“肖麦!”女生爽朗答。
“行,就你了。”
覃家把肖麦名字记下。确定完体育委员,他又说:
“你们新生第一学期的课是体育基础。所以今天第一节课,我们就先来练习排球。”
“现在,大家先围绕操场跑两个圈。然后找人组队,两人一组,自由练一会儿垫球。”
“以上,出发!”
同学们在肖麦的组织下往前跑去。
许阳舒是宅男,平时运动的少,坚持跑完两圈后就开始眼前犯晕。
走到一阴凉处,他杵着膝盖喘气,心里思考人生的意义。
这时庞敦走过来,向他发出邀请说:
“许阳舒,我们一起打排球吧!”
许阳舒抬起脸看庞敦,汗流进眼睛里,他不自觉眯起眼,说:“你确定吗?但是我不会打排球。”
“又不是只有高手才能打排球,而且我打的也不好!不过我还是有一点基础,虽然称不上高手,但是给你喂几个好球还是可以的。”
庞敦开朗的态度感染了许阳舒。他把手从膝盖上收回,慢慢首起身体。
看样子庞敦是个性格不错的人,又有排球基础。
跟他组队绝对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但是现在有一个最致命的问题是:
“你知道的,我们宅男都比较咸鱼。”
“所以如果我打累了想坐着休息。你,能接受吗?”
许阳舒看着庞敦真诚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