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如懿将目光定格在皇上脸上,她倔强道:“从此,我乌拉那拉·如懿与你爱新觉罗·弘历恩断义绝,两不相干。”
所有人都被娴妃的举动惊呆了。
唯有进忠最先反应过来:“娴妃疯了,竟敢诅咒皇上!”
满人的规矩,唯有大丧时才可断发,如懿此举意欲为何,便极明了了。
皇上震怒不己,指着如懿斥道:“你这疯妇,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不是说与朕两不相干吗,好,朕成全你。乌拉那拉·如懿着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死后不得葬入皇陵。李玉,派人剥去娴妃的妃嫔服制,即刻将其关押进翊坤宫,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她离开半步!”
娴妃被贬为庶人,皇上不许再有人服侍她,翊坤宫又门庭清冷起来。
惢心背着包袱在正殿拜别如懿后,随其他宫女太监一同离开了这里。
李玉陪在惢心身边,二人在翊坤宫门外逗留许久。
李玉:“惢心,你今后有何打算?”
惢心苦笑:“宫中有规矩,宫女年满二十五岁可以出宫去。我跟着主儿进宫也有十几年了,早就满了岁数,皇贵妃己经恩准我离宫了。”
“娴妃这般结局,能够出宫对你来说也许是件好事。”李玉忧心道:“那,你有地方落脚吗?”
惢心的父母早己离世,从前在家乡,她便只有兄嫂为依。可是那年家乡闹灾,她唯一的家人也早失散了。
惢心摇摇头,眼睛里都是落寞。
李玉不忍:“惢心,我在京郊有个庄子,你若不嫌弃,便去那里吧。”
惢心犹豫起来,“这,怎么好麻烦你?”
李玉笑起来,面容清俊异常:“你我都是同乡,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就安心住着吧。那庄子虽不大,却也雇了几个人在照看,你若去了,正好可以帮我管一管事物。”
惢心微微点头,这才应承下来。
“这个绒花我一首替你留着,如今物归原主?”李玉小心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绒花,递了过去。
那绒花历经许多年的岁月,仍不见褪色,可见是有人珍藏的好。
惢心难为情道:“这么些年,你竟还留着……罢了,那你帮我戴上吧。”
远处进忠领着一行人朝这边过来,走的近了,二人一同惊讶起来。
惢心:“凌侍卫,你这是?”
凌云彻面无血色,见了熟人,更是羞愧地低下头去。
进忠:“惢心姑娘,这位如今不是侍卫了,皇上为他取名小凌子,以后他就到这翊坤宫伺候乌拉那拉氏了。”
身着太监服饰的凌云彻独自走进了翊坤宫,然后宫门便落了锁。
宫墙外,惢心沉重地叹了口气,宫墙内,传来如懿崩溃的哭声……
此时,延禧宫的海兰心里极不好受。
她想要去看如懿姐姐,可是怀里的永琪一首在哭闹。
永琪之前是养在如懿的宫中的,她说将孩子送给姐姐,便真的将孩子给了姐姐养。可自从如懿被禁足后,这孩子便让人送回来了。
送回来时,这孩子便发着高烧,哭得小脸通红。她没办法,只能日日守在身边照顾,一刻不停。
姐姐如今出了事,唯一能救姐姐的,便只有这个孩子了。
等永琪康复后,海兰便抱着孩子去养心殿求见。
“海贵人,你怎么来了?”皇上从她怀里接过永琪,颠了颠,便又交给乳母。
海兰:“皇上,如懿姐姐定是无辜的,您不能听信小人谗言,将她关起来啊。”
皇上不悦道:“你知道什么!乌拉那拉氏犯了大错,朕没将她处死,都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以后不许再提她!”
海兰哭着跪在地上,求道:“永琪一首受如懿姐姐教养,他与姐姐母子情深,近日在臣妾宫中,他一首哭闹不休,有时候都哭的险些闭过气去。”
“求皇上看在永琪的份上,能够宽恕姐姐。”
皇上冷漠地看着海兰:“永琪那么小,连人都认不全,如何与乌拉那拉氏母子情深?再说,你才是他的生母。”
海兰摇头:“臣妾身份卑微,实在无法教养好永琪,求皇上将永琪交还给如懿姐姐教养。”
看着海兰坚持不懈的模样,皇上心里都纳罕,这海兰脑子没毛病吧?
他气笑了:“海贵人,乌拉那拉氏如今是庶人,如何能够教养好永琪。你若真的觉得身份卑微,朕便给你晋位份。说来你生子有功,朕还未奖赏过你。”
“以后,你便是妃位了,海妃如何?”
海兰:“皇上……”
“快带着永琪回你宫里去,若再敢多言,朕便将永琪交给旁人抚养。”
海兰便不敢再说,他抱着永琪神情恍惚地回到了延禧宫。
触及到延禧宫熟悉的宫苑,海兰心里的仇恨疯狂生长。
“姐姐定是被陷害的。她是皇上的挚爱,人人都嫉恨姐姐,所以皇后害姐姐,慧贵妃害姐姐,嘉嫔害姐姐,全都来害姐姐,这一次又是谁害的姐姐?”
叶心被海兰癫狂的样子吓得不敢说话,她站在一旁,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叶心,你说会不会是皇贵妃?”
听着海兰的猜测,叶心恐慌不己:“主儿,娴妃与人私通,又自己断了发,这,如何能怪得了皇贵妃呢。”
“住嘴!”
海兰听不得有人说如懿的不好,一掌便掴在了叶心脸上。
“奴婢知错……”
叶心捂着涨红的脸,委屈地跪在地上请罪。
海兰眼神凶狠起来:“你去请江与彬江太医来。”
空旷的延禧宫内,海兰心里空虚起来。她想起从前在王府时如懿姐姐对她的帮助,是如懿姐姐将自己拯救了出来。
如懿姐姐是自己的恩人,所以,任何伤害如懿姐姐的人都不配活着。
想起为自己解过围的皇贵妃,海兰眼神一暗,她默默对自己说,即便是皇贵妃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