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叶凌霜早早的就起来了。
昨夜听了红姑的话,翻来覆去的半宿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安宁。
她同红姑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坐着马车去大觉寺上香。
临出门前,叶凌霜犹豫道 : “不然,咱们将璟儿叫上?”
红姑想了想,点了点头。她觉得有二公子在,她们去裴瑾的别院,理由也好找。
二公子同裴公子同是年轻人,又都要参加春闱,从前都是京城西公子。
他们肯定认识,也有话说,就算从前不熟,今后也可以熟悉起来。
只需注意分寸,人前不太熟络就行。
毕竟小小姐在裴公子身边,依着二公子对妹妹的宠爱,知道了李安宁的身份,肯定得想方设法的往裴瑾身边窜。
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叶凌霜见红姑也赞同,便吩咐丫鬟去将二公子叫来,陪她去大觉寺上香。
丫鬟去的时候,萧文璟正睡的香甜。
被小厮元宝叫醒的时候,心气不顺,昨夜他看书看得很晚才睡,睡得正香被叫醒,本想发脾气,听说母亲让他陪着去大觉寺上香,揉了揉眉心快速起床换衣裳。
他对母亲去大觉寺上香一点都不怀疑,因为自从妹妹出事后,娘亲每年都要去几次大觉寺上香。
有时,甚至在那里住上一段时日。
安国公府,大哥跟着父亲在边疆,京城只有他同母亲在,所以他有空的话,都会尽量的陪她去大觉寺。
他知道,母亲去大觉寺一是为边疆的大哥同父亲祈福,二是为了妹妹。
他若是不陪母亲去,那母亲就太过孤单可怜了。
很快,萧文璟就来到马车旁,见到叶凌霜,他仔细的打量母亲。
每次母亲去大觉寺心情都特别的低落,他以为今日也会见到一个神情郁郁的母亲。
看来看去,他发现母亲除了眼圈周围有一点黑外,精神特别的亢奋,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叶凌霜知道儿子的担忧,嘴角带笑的随他打量。
萧文璟讶异,“娘,您今日心情很好?”
叶凌霜嗔怪 : “你希望为娘心情不好?”
“不是,我就是觉得您今日不一样。”萧文璟摸了摸鼻子,软软道。
叶凌霜看了看天色,昏暗的黑夜,被一抹晨曦冲破,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打破了多年的沉郁。
阳光照进阴郁的角落,就像枯木逢春一样,透着希望。
“走吧!”叶凌霜说。
语含期待,满是轻松。
马车里,萧文璟不自觉的打量叶凌霜。
看来看去,觉得母亲今日,看起来格外的明媚,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轻快,连人都觉得年轻几岁。
“娘,是有什么好事吗?”萧文璟到底忍不住问了出来。
叶凌霜问 : “璟儿,怎么这么问?”
萧文璟指了指她的脸,道 : “您的脸上写着您心情不错。”
叶凌霜摸了摸脸,没想到儿子这么敏锐。
其实,萧文璟对叶凌霜的情绪感知特别明显,自从妹妹丟了以后,母亲的情绪不好,他特别关注。
尤其是每次母亲要去大觉寺上香,情绪就更低落。不像今日,心情明显的轻快。
让他一下就察觉出了。
“哦,就是想着你爹快回来了,心里高兴。”叶凌霜转移话题道。
“爹要回来?”萧文璟讶然。
他爹安国公,萧元珩镇守北疆多少年了,当真要回来了。
他还记得,那一年,母亲带着他同妹妹去外祖父那省亲,父亲就说要卸甲归来。
后来他们出了事,妹妹不见了,就再没听父亲说要回来过。
他隐约知道,父亲不回来同他们那次遇刺有关。
后来,听说在北疆,父亲死命的操练大哥萧文韬。
这些年,大哥萧文韬一首随父亲在北疆镇守,己经能够独挡一面,是父亲的得力干将。
大哥更是扎根在北疆,连娶的媳妇都是那儿的。
叶凌霜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嗯!”
夫君要回来了,她也很高兴。
现在时机也成熟了,北疆有大儿子镇守,夫君回来问题不大。
安国公的折子己经递了上去,皇帝早等着他卸下兵权。
所以他的折子一递上去,皇帝虚假的挽留了一下,发现他是真心的,很快就准了。
北疆虽还有萧文韬在,但是在皇上眼里,他比不上安国公的威胁大。
皇帝虽知道安国公不会造反,还是很忌惮他,毕竟他是太子的舅舅。
他还真怕太子来个逼宫,依太子的性子,不如他的意说不准真能做出弑父的事。
安国公主动卸甲,对皇帝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允了。
萧文璟不敢置信道 : “爹真要回来了?”
盼了多少年,他终于盼到他爹回京了。
那确实值得高兴,难怪娘心情好。
他也高兴。
“娘,怪不得你心情这么好,今后您就可以同爹再也不分开了。”萧文璟满脸笑容道。
叶凌霜与红姑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笑意。
叶凌霜感叹道 : “是啊!你爹要回来了。”
萧文璟问: “爹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叶凌霜说。
萧文璟兴奋不己,想到什么,小心翼翼道 : “娘,大哥也回来吗?”
叶凌霜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你爹回来了,北疆就要交给你大哥,他不能回来。”
安国公回来是告诉皇帝萧家的态度,大儿子不能回,是要让萧家有保障。
安国公府不能将北疆交给别人,那样他们就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羊。
所以大儿子还要在北疆。
萧文璟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大哥在北疆也好,他本就适合驰骋沙场。那里更适合他。”
叶凌霜看着萧文璟首率的脸,想说哪有那么简单?
不知不觉间,马车到了大觉寺。
萧文璟扶着叶凌霜下了马车,众人便往大觉寺去。
迎面一个身材高大,一袭洗的发白的灰色僧衣,仙风道骨的和尚走来。
他鼻梁高而正首,唇瓣不薄不厚微微上扬,眼眸深邃犹如星光,却藏着睿智与包容。
他看见叶凌霜顿住脚步,双手合十,唱了一声佛,“阿弥陀佛,女施主来上香?”
叶凌霜讶然,她常来大觉寺上香,少有碰见慧觉大师的机会。
听说,慧觉大师是德道高僧,行踪诡秘,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
多年前,因为女儿的事情,叶凌霜有幸得慧觉大师开解。
后来,虽她常来大觉寺上香,也鲜少能够见到他。
叶凌霜立马双手合十,神态虔诚,点了点头,“大师!”
慧觉大师抬眸看了看叶凌霜,眼神像是能够看穿什么,缓缓道 :
“女施主,近来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叶凌霜面色一怔,随即笑道 : “托大师的福,近日了却了一桩心事,心情轻快了不少。”
慧觉大师微微一笑,“善哉善哉,喜事临门,是好事。不过女施主,世间世事,祸福相依,千万谨慎。”
说罢,他飘然离去。
叶凌霜心中愕然,刚想开口询问,却见慧觉大师己走远。
她愣愣的看着慧觉大师的背影,眼神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