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李家娘子幽幽的转醒,见李大勇坐在她的床沿。
她轻柔的问,“当家的,我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头昏昏沉沉的。咦,我声音也变沙哑了”。
她抬起手想揉额头,却发现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她惊恐的问,“当家的,我手怎么抬不起来了。”
李大勇拿过她的手放在手心,揉了揉,安抚道,“没事,你躺着,我揉揉一会儿就好了。”
“娘,您喝点水吧。”李安宁端来一碗热水,李大勇麻利的将李家娘子的上半身靠在他身上,接过碗凑到她的嘴边。
李家娘子慢慢的喝了几口水,沙哑着嗓子说,“够了。”
李安宁接过碗放在桌上。她担忧的问,“娘,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家娘子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天亮了就要去别人府上当差,干伺候人的事情,心里难过。
她轻柔笑道,“宁儿,娘没事,你去歇一会儿吧。”
停顿了下又愧疚的说,
“宁儿,娘这身子骨不争气,前些时日本想着给你做件新衣裳。因着你爹受伤耽搁了,现下你要走,新衣裳都还没做好。”
李安宁笑吟吟的说,“娘,我有衣裳穿,新衣服做好了你自己穿吧。”
李安宁的身材与李家娘子的大差不差,李安宁因着练武身材挺拔些。
两人的衣服也能换着穿,平日李家娘子也总捡她的衣服穿。所以李安宁才会说这话。
李家娘子嗔怪道,“做给你的衣裳,娘怎么好穿,再说小姑娘穿鲜亮的衣裳才好看。”
说完还打趣道,“再说,我的女儿这么漂亮,穿的好看些才好早些找个如意郎君。”
说到如意郎君,李家娘子就想到了李安宁签得那个伺候人的契书,一时伤心的抹了抹眼泪。
“娘,娘您别哭啊,有休假的话我就会回来看您的。”李安宁安慰道。
她不说话还好,一听这话李家娘子哭的更凶了。
李安宁有些手足无措,她冲李大勇使了个眼色,你的娘子你负责将她哄好。
李大勇接到女儿的求救信号,立马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
“娘子,你也别太伤心了。好在宁儿就在云溪县当差,你要是想她了,咱们可以去看她。”
李大勇的柔声安慰也只是比之他自己的声音压低了些,声音还是有些洪亮的。
李家娘子羞涩的嗔了他一眼,这人当着女儿的面就拉手,但她却没将手抽出来。
李安宁低头捂着嘴,偷偷地笑。
李家娘子想到女儿过不久就要走了,她哎呀一声,
“当家的,宁儿天亮了就要走了,我现在也起不来,要不你去给她煮点面?让她吃了再走。”
李大勇压低声音安慰道,“好,我去做,你好好的躺着。”
“当家的,那你快去吧,再晚要来不及了。”李安娘子催促。
李大勇拍了拍李家娘子的手,起身杵着拐杖就要起身。
李安宁将手放在她爹肩上阻止,无奈道,“娘,不用爹去做,我自己做。”
李家娘子神色温柔的看着她,眼中不舍,“那怎么行,宁儿你要去当差了。”
接着又语气低落,“在外当差没法子,在家你就好好歇着,让爹娘做。”
李大勇粗着嗓子附和,“宁儿,让爹去吧,你不是最喜欢爹做的手擀面?”
说罢他抚了抚受伤的脚,情绪低落,“若不是爹的脚受伤了,你也不会去做伺候人的事。”
李安宁见爹娘的情绪不对,她赶紧拉着她爹的袖子撒娇,“爹,我想吃手擀面,你快去做吧。”
“好嘞,爹现在就去。”李大勇立即杵着拐杖,高兴往厨下去。
他拿出逢年过节才舍得吃的细白面,舀了两大碗面出来,加水放了一点盐进去,和面揉面,放在一旁醒发。
李大勇的手上劲大,揉的面劲道,李安宁特别爱吃他擀的面。
他取下一只风干的野鸡跟晒干蘑菇洗净,放进瓷罐炖。
坐在灶下,想到天亮了女儿就要外出,这个一贯坚强的汉子抹了抹眼角。
如珠如宝般宠大的女儿要去做伺候人的事情,他怎能不难过。
这晚裴府众人却个个睡的香甜,自裴瑾生了这怪病,府中众人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裴老夫人,自孙子不能食,没睡过好觉,现在暂时能放下心来,也睡得香甜。
这晚的裴管家也是鼾声如雷。
清晨一抹阳光透过云层洒进裴瑾的院子里。仿佛空气中都带着点甜味。
清晨,难得睡个好觉的裴瑾睁开眼睛,心情很好的喊: “裴烈,裴烈。”
“公子,有何吩咐?”侍卫裴烈疾步跑进来问。
“端水来,我要洗漱。”裴瑾语气轻快的说。
“公子,要不您再睡会儿,现在时辰还早,您也太久没有休息好。”裴烈迟疑地说。
裴瑾穿好衣服,打趣道:“你家公子现在感觉吃了仙丹,神清气爽,不需要再睡了。”
裴烈听了这话,高兴地说:“好嘞,我去给公子准备水。”
裴瑾洗漱好,就急切的吩咐:“裴烈,准备马车,我们出门。”
裴烈被公子的话弄的摸不着头脑,但他能忍的住。也不多话,转身出去准备马车。
一会儿的功夫,裴烈跑来禀报,“公子,马车准备好了。”
“你跟我一起去,将秋菊也叫上。”裴瑾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
裴烈站在秋菊的门口把门拍的啪啪响大声喊道,“秋菊,秋菊。”
喊声惊醒了睡得香甜的秋菊,她一骨碌的坐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跑,嘴里还嚷嚷道,
“怎么了,怎么了,公子又不舒服了。”
裴烈见秋菊披头散发,赶紧开口,“秋菊,没事,公子没事,不公子有事。”
看着语无伦次的裴烈,严肃地问:“到底有事?还是没事?说清楚。”
裴烈见秋菊变脸,面无表情的说:“公子没事,你有事,公子叫你跟她一起出门。”
说完裴烈转身就走,他怕再不说清楚,秋菊要暴躁揍人了。
虽说秋菊揍不赢他,可是好男不跟女斗嘛!裴烈的心里话秋菊不知道,要不然高低得跟他打一架。
秋菊听了裴烈的话,大喊一声,“啊!”飞快的往房间去。
听到惊叫声,裴烈停在院门口挑了挑眉。他想说,公子己经去马车那了。
还没等他回过神,就看到梳洗好的秋菊出来了。他一怔女人梳洗这么快的嘛?
秋菊见裴烈站在院门口发呆,翻了个白眼,喊道,“走啊。”
自顾自的就往外走去,裴烈不明白秋菊干嘛翻白眼,沉默的跟着秋菊。
裴瑾见二人上了马车,吩咐裴火“走吧!”说完闭着眼休息。
裴烈和秋菊对视一眼,见公子不说话,两人打着眉眼官司,又摇了摇头,看样子都不知道公子要去哪。
两人时不时,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阳光透过掀起的窗帘时不时洒进车里,让车里跟车外一样的明媚。
裴瑾的马车缓缓的驶出城门,车轮碾过泥土发出“咯楞—咯楞”的响声。过不了多久马车来到一个岔路口。秋菊见这条路有些熟悉,仔细看了看,她突然捂住嘴,
“啊!啊!这……这……这是去安宁家的路?公子要去接安宁?”
秋菊高兴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