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青纺是屏远城正阳派掌门柳成舟之女,那青纶正是她的一母胞兄。而柳成舟与翎儿之父何潇阳又是师承一脉,同出一门。
当日下山后便各自开宗立派,因做师兄弟时关系融洽,即便自立门户后也还是经常来往。
几年前柳父带着青纺专程去拜会师兄,哪知两家女儿脾性相同,一来二去,青纺竟不愿意走了。柳父拗不过,师兄一家又热情挽留,便允她在此小住。谁知这一住就是两月,期间与翎儿形影不离,十分要好。
后来又陆续来过几次。翎儿因体内寒气的原因不便长出远门,所以爽了两年前的约。
言归正传。
不觉天色将暗,阿羽就近寻了一家客栈投宿。
晚上歇息时青纺缠着要与翎儿同住一间,叙叙往年的旧事,聊聊最近的见闻,仿佛是话篓子转世,一路嘴巴不停。
可如今自己体内寒气加重,夜晚更甚,寻常人接近只怕会感到不适。但这件事也不便让她知晓,拒绝吧又怕折了她的热情,翎儿心下踌躇,正思量着如何开口。
阿羽在旁正要解围,
“小姐。”
此时名唤留萤的贴身侍女拽了拽青纺的衣袖,她这才想起来。
原来青纺犯有“湿疮”之症,一年总起那么两三回,前些日子不知怎的又犯了,痒的很,遂寻了女医师开了药方一日三涂。
因长在背上和大腿根这样的私密处,所以平日都是母亲或是留萤帮忙涂抹,不会假手他人。
青纺看了看翎儿,犹豫片刻,“那,好吧。”
说罢互相打了招呼便各自回房去了。
虽说此次见面欢喜非常,但毕竟两年没见,长大的女孩儿家己然有了心思,尤其是要紧之事更是轻疏有度。
回到房间洗漱完毕后,翎儿坐在床上看着那个正在收拾衣物的背影,若有所思。
“翎儿,你怎么了?”
阿羽收拾完走过来抚了抚她散下的青丝,轻声问道。
“阿羽,你还好吗?”
此言一出,阿羽一怔。回想今日之事,只是对青纺冷淡了些,但自己素来如此,其他倒无不妥。
难道是为此事?阿羽正欲解释,
“你的身体还好吗?你冷吗?你疼吗?你难受吗?”
原来刚才在门口面对青纺时的心中考量让自己倏的想到:久未谋面的人自己尚且为她考虑,而眼前这个伴自己无数日夜的人合该视而不见?什么时候她的无怨无悔变成了自己的理所当然?若果真这样想,属实无耻。
“阿羽,”
翎儿刚进门的时候就瞧见了两张床,刚才一番心理活动后下定决心,“今晚,我说的是以后,以后我们分开睡吧。”
“你可是生气了?”
阿羽皱了一下眉,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可是…我不愿。”
阿羽有些着急,有些无措。
翎儿低头看着眼前人,伸出手轻轻地抚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阿羽的长相并不是女子常有的阴柔之美,娇俏可人,相反,眉宇间颇有几分英气和一丝神性。身材高挑,自己只及她的颈肩处。一双丹凤眼,深情凝望的时候最是让人意乱情迷。
尤其是着一身玄色衣袍,在烈风中,于炙阳下,在天地间,如此独一无二。
“翎儿?”
这一声轻唤,有多少担忧与心痛在其中。
“阿羽,都是我不好。”
此时翎儿眼中噙着的泪珠终于忍不住滑落,如同一把利器狠狠地插进了阿羽的心窝,痛到呼吸都要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