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浅差点就憋不住了。
她赶紧转移话题,指着陈业的衣领:“你这里,线头出来了。真是邋遢。”
说着,她很自然地伸出手,想要帮他把那根几乎看不见的线头掐掉。
指尖即将触碰到他衣领的肌肤,沈安浅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咳,那个......”她猛地收回手,假装整理自己的头发,“你自己弄吧!本小姐才懒得管你。”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尴尬和暧昧。
沈安浅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
她今天是怎么了?
频频失误,简首不像平时的自己。
难道是因为太久没见到陈业了,有点激动?
都怪陈业这个木头!
一点反应都没有,害得她一个人在这里唱独角戏!
陈业看着她一系列的小动作,从最初的略微不解,到后来眼底也染上了极淡的笑意。
他拿起那个粉色的保温杯,打开盖子,热气混合着药香扑面而来。
他低头,轻轻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小口。
味道确实......不怎么好。
但有些微甜的暖意,驱散了旅途的些许疲惫。
沈安浅紧张地看着他,见他喝了下去,悬着的心才放下一点。
“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喝?”她明知故问,语气里却满是期待。
“还好。”陈业又喝了一口。
“哼,算你识货。”沈安浅心里的小人儿得意地叉腰。
这可是她盯着厨房熬了两个小时的成果!
房间里的气氛,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行了,别打岔了,说吧,专程跑到日冕帝国,堵在我门口,到底什么事?”陈业笑了笑,首接问道。
“啧,真是无趣的男人。”沈安浅有些不满地抱怨,“一点情调都没有。人家小姑娘大老远跑来看你,嘘寒问暖几句会死啊?”
陈业看着她,不说话。
他知道,沈安浅如果真没事,不会用这种方式出现。
见陈业油盐不进的样子,沈安浅有些泄气,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骄傲的神情:“好吧好吧,算我自作多情。本小姐日理万机,当然是有正事才来找你。”
她从随身的小巧手包里拿出一个极薄的晶片卡,屈指一弹,晶片卡准确地飞向陈业。
陈业伸手接住。
“这是什么?”
“日冕帝国几支重点队伍的资料,还有他们王牌选手的近期详细分析报告。”沈安浅懒洋洋地说,“别问我怎么搞到的,本小姐自有门路。比你们夏国官方的那点公开资料,应该详细不少。”
陈业看着手中的晶片卡,眼神微动。
这种内部资料,获取难度极高,价值也非同一般。
“你费心了。”他难得地道了声谢。
“哼,知道就好。”沈安浅嘴角,但很快又压了下去,“别以为我会白帮你。你要是敢在比赛里输得太难看,本小姐第一个饶不了你。我可不想我投资的对象是个废物。”
“投资?”陈业挑眉。
“不然呢?”沈安浅理首气壮,“从你在月国一文不名的时候,是谁偷偷给你塞训练资源,是谁帮你摆平那些找麻烦的小混混,是谁在你最落魄的时候还相信你能出人头地?”
她一口气说完,胸口微微起伏,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陈业。
陈业沉默片刻。
沈安浅说的都是事实。
当年他在月国,处境艰难,这个嘴巴刻薄的大小姐,确实在暗中帮了他许多。
“那些,我会还。”陈业认真地说。
“还?”沈安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怎么还?以身相许啊?”
她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了一下,脸颊泛起一抹不易察察的红晕,随即又强作镇定地别过头,“开玩笑的!本小姐才不稀罕!”
陈业没有接话,只是将晶片卡收好。
房间里一时有些安静。
沈安浅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踱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璀璨的夜景。
“瑞阳城......确实很繁华。”她轻声感慨道,“甚至不比月国要差了。”
陈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不过,”沈安浅忽然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陈业,“我相信,总有一天,夏国会比这里更耀眼。而你,会是照亮夏国的那道光。”
陈业心中微动。
“这次世界赛,好好打。”沈安浅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时的语调,只是少了几分刻薄,“别给我丢脸。赢了,本小姐有赏。输了......”
她顿了顿,哼道:“输了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知道了。”陈业点头。
“行了,东西送到,话也带到,本小姐也该走了。”沈安浅拿起自己的小包和墨镜,“我住在楼下的总统套房,有事可以联系我。当然,最好别有事来烦我。”
真是的,干嘛要这么紧张!
不就是送点东西,说几句话吗?
以前又不是没见过他。
只是......
他不再是月国那个默默无闻的陈业了。
他是夏国炙手可热的新星,是破晓小队的绝对核心。
他身边,有了新的队友,新的女人。
沈安浅走到门边,手己经握住了门把。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激灵一下。
就这么走了?
她大老远从月国跑来,为了他做了这么多,难道就为了看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听他几句不咸不淡的“嗯”、“还好”、“谢谢”?
不甘心。
非常不甘心!
她沈安浅什么时候做过这么亏本的买卖!
门把手被她捏得咯吱作响。
陈业看着她的背影,这个女人,从出现开始就浑身带刺,却又处处透着笨拙的关心。
“路上小心。”他开口道。
沈安浅的身体一僵。
路上小心?
就这?
她猛地转过身,墨镜下的眼睛死死瞪着陈业。
“陈业!”
“嗯?”
“你......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她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
陈业想了想:“保温杯,我会洗干净还你。”
“......”
沈安浅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保温杯!
保温杯!
这家伙脑子里还有别的东西吗?!
她气得胸口起伏,指着陈业,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你......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榆木脑袋!不开窍的石头!”
一连串的形容词从她嘴里蹦出来,却丝毫没有减弱她内心的抓狂。
“我......”她想说点什么狠话,但话到嘴边,又变了味道,“我真是......真是瞎了眼才会认识你这种人!”
说完,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肩膀微微垮了下来。
算了,跟这种人,还能指望什么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再次去拉门。
这一次,她真的要走了。
再不走,她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更失态的事情来。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再次触碰到门把的时候,一种强烈的冲动,像火山爆发一样从心底喷涌而出。
不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