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红烛摇曳起风波
永平三年冬,寒风裹挟着细雪掠过乾府朱漆大门。陈姝坐在颠簸的花轿里,绣着金线鸳鸯的红盖头下,一双杏眼满是不安。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泛白,耳边是迎亲队伍嘈杂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唢呐声。谁能想到,曾经书香门第的千金,如今竟要嫁入乾府,给重病垂危的乾家家主乾明渊冲喜,还莫名其妙成了与自己年岁相仿的乾家嫡长子乾臻铎名义上的 “后妈”。
花轿停稳,喜婆尖细的声音穿透轿帘:“新夫人,到了!” 陈姝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在喜婆的搀扶下缓缓迈出花轿。脚下踩着厚厚的红毡,却仿佛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沉重无比。穿过前庭,路过那些或好奇或轻蔑的目光,她终于被带到了乾明渊的卧房前。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屋内烛火昏黄,床上躺着的乾明渊面色惨白,气息微弱。陈姝在喜婆的示意下,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然后被引到一旁坐下。她偷偷打量着屋内的情形,丫鬟们低着头,神色紧张;站在角落的柳姨娘眼神阴鸷,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身旁的乾臻焕则满脸不屑。而乾臻铎站在床榻另一侧,身姿挺拔,一袭玄色长袍更衬得他冷峻不凡,剑眉微蹙,眼神中满是警惕与疏离,时不时朝她投来审视的目光。
夜幕降临,众人散去,只留下陈姝和几个伺候的丫鬟。红烛摇曳,光影在墙上晃动,显得格外阴森。陈姝坐在床边,望着昏迷不醒的乾明渊,心中五味杂陈。她本以为嫁进来不过是走个形式,等乾明渊病情好转,自己便可以在府中寻一处安静角落度日,可如今看来,这乾府恐怕没那么简单。
正当她思绪万千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吱呀” 一声,门被猛地推开,柳姨娘带着一众下人闯了进来。她穿着一身艳丽的玫红色衣裳,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却难掩眼中的狠厉:“好你个克夫的扫把星!老爷这才娶了你,病情就加重了,我看你就是存心来祸害乾家的!”
陈姝心中一惊,却很快镇定下来。她起身福了福身,声音不卑不亢:“姨娘这话从何说起?冲喜本就是为了老爷的病情,如今老爷尚未痊愈,怎能将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再者说,冲喜仪式还未完全结束,此时将我赶出,冲撞了运势,若是老爷病情愈发严重,这责任,姨娘担待得起吗?”
柳姨娘被她这番话堵得说不出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 你这贱人,竟敢顶撞我!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几个下人蠢蠢欲动,却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够了!父亲还未咽气,你们就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众人回头,只见乾臻铎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眼神冰冷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柳姨娘身上:“柳姨娘,若是再这般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柳姨娘见状,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冷哼一声,带着下人离开了。
陈姝望着乾臻铎,福了福身:“多谢大少爷解围。” 乾臻铎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沉声道:“既己嫁入乾府,便好好本分守己,别妄图耍什么花样。” 说罢,转身离去。
陈姝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无奈。她何尝想卷入这复杂的宅斗之中,可如今身不由己,唯有步步为营,才能在这乾府生存下去。夜深了,陈姝伺候着丫鬟给乾明渊煎药。她接过药碗,轻轻吹了吹,正要喂给乾明渊,却突然闻到药汤里似乎有一丝异样的味道。她眉头微皱,心中警铃大作。难道有人在药里动手脚?可究竟是谁?又为何要这么做?
她偷偷将药汤倒出一些,藏在袖中,准备找机会找人查验。就在这时,乾明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陈姝连忙放下药碗,上前查看,心中满是慌乱。这一夜,注定无眠,而陈姝的乾府生存之战,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