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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的指尖触到玉璜残片时，量子态的冰凉感顺着脊髓首冲天灵盖。晨光穿透佘山天文台的穹顶，在青铜椁表面折射出十二重光晕。他看见苏青的睫毛在素纱襌衣与旗袍叠加态中颤动，就像修复室里被呼吸拂动的青铜器浮尘。
"沈老师！"坑道尽头传来小周的声音。穿着防护服的助理举着强光手电，胸前的工牌却在诡异闪烁——博物馆工作证的塑封层里，竟渗出西周青铜方彝特有的云雷纹。
沈墨本能地后退半步，量天尺晷针在袖管里发烫。当小周踏入青铜椁三米范围时，他闻到了熟悉的松烟墨混着尸蜡的味道——和咖啡馆那日林科长身上的气息完全一致。
"您怎么在未开放区域？"小周的笑容带着青铜器范线的锯齿状边缘，"馆长说那件曾侯乙尊盘..."他突然噎住似的捂住喉咙，工牌突然爆开，飞溅的塑封碎片在空中组成甲骨文「祭」字。
苏青的青铜密钥突然发出编钟般的嗡鸣。沈墨看见小周的瞳孔分裂成双鱼玉佩纹，防护服下的皮肤正浮现青铜器铸造特有的范线痕迹。量天尺晷针自动弹出，克莱因瓶公式的刻痕在地面投射出环状光幕。
"当心青铜孢子！"苏青的量子态声音在光幕中震荡。小周的五官突然液化，防护服里喷涌出青铜色的菌丝，这些金属真菌落地即生根，将混凝土腐蚀成祭祀坑的夯土层。
沈墨抱起青铜椁中的苏青残影疾退，量子态躯体轻如帛画。菌丝在身后织就青铜甬道，西周时期的兽面纹在墙面自动显影。当他撞开应急通道铁门时，发现楼梯间挂着的消防斧正在青铜化，斧刃浮现出越王剑的菱形暗纹。
天文台地下七层的备用发电机房传来编钟声。沈墨的视网膜自动增强成像，看见布满铜锈的变电箱里伸出青铜戟枝，380伏电缆正蜕变成缠裹朱砂绳的甲骨串。苏青心口的密钥突然射出血色激光，在配电盘表面烧灼出二十八宿星图。
"接引者不止一个。"苏青的残影愈发透明，素纱襌衣开始像素化。沈墨踢开变电箱后墙，露出条向下延伸的青铜阶梯——阶梯表面布满他修复过的所有青铜器的范线纹路，每级台阶都嵌着带铭文的箭簇。
地下九层的气温骤降，沈墨呼出的白雾在空中凝结成微型青铜鼎。巨大的人面方鼎矗立在圆形祭坛中央，鼎耳缠绕的锁链连接着现代电网设备。他看见鼎腹饕餮纹的瞳孔位置，正是半年前博物馆失窃的倗季凤鸟纹鼎组件。
"欢迎回家，司祭大人。"九个声音同时响起。沈墨转身看见环形分布的青铜镜，每面镜中都是不同着装的小周——西周的巫祝、战国的方士、民国的古董贩子...他们手腕都戴着双鱼玉佩，鱼嘴位置渗出青铜色黏液。
量天尺晷针突然暴长，克莱因瓶公式在空中展开成莫比乌斯环。沈墨将苏青的量子态残影护在身后，发现青铜鼎内沸腾的竟是自己修复文物时用过的松香溶液。那些本该挥发的有机物，此刻正在重组为青铜纪年的基础代码。
小周们的镜像同时举起青铜钺，钺刃浮现出DNA双螺旋纹饰。沈墨的西装突然收紧，他低头看见无数青铜丝正从自己修复文物时留下的细微伤口钻出——那些他以为早己愈合的划痕，竟是青铜纪年埋设的纳米级接收器。
苏青的残影突然实体化，旗袍立领擦过沈墨后颈。她的手指插入青铜鼎内，液态金属顺着指骨纹路重组为玉璋芯片。"用血改写铭文！"她脖颈的疤痕裂开，喷射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量子纠缠态的青铜星尘。
沈墨咬破食指，在鼎腹刻下《考工记》失传的冶铸禁忌。当最后一笔与鼎耳锁链相接时，佘山突然剧烈震动，射电望远镜的馈源舱自动转向猎户座腰带三星。青铜阶梯开始坍缩成甲骨文，小周们的镜像在尖啸中碎成范铸残渣。
"快走时间裂隙！"苏青拽着他跃入鼎中沸腾的松香溶液。沈墨的视网膜被染成青铜色，他看见自己修复过的每件文物都在量子场中旋转，越王剑的暗纹正与空间站的太阳能板产生共振。
当他们在浦东美术馆的青铜雕塑展厅重组物质形态时，闭路监控突然雪花闪烁。沈墨看着玻璃幕墙外的陆家嘴，发现环球金融中心的楼体表面爬满青铜器范线，晨雾中的朝阳正被青铜色日珥吞噬。
苏青的量子态躯体开始结晶化，她将玉璋芯片按进沈墨掌心："去修复真正的青铜之心..."她的声音随着晨风飘散，旗袍化作青铜粉屑坠落在黄浦江面。沈墨握紧留有她指纹的玉璋，听见海关大钟敲出西周时期的十二律律。
美术馆的青铜雕塑突然集体转向，它们的瞳孔亮起甲骨文二进制代码。沈墨的手机自动开机，屏幕显示青铜纪年倒计时——距系统完全覆盖现实，还剩最后9个时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