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沈墨的掌纹与玉璋芯片产生量子纠缠时，美术馆的青铜雕塑突然集体跪拜。它们的关节发出范铸青铜特有的沙哑摩擦声，眼窝里滚落的铜锈在展厅地面拼出甲骨文星图——猎户座腰带三星的位置，正对应着外滩三座摩天楼的顶灯。
"沈专家好手段。"监控喇叭炸响林科长的声音，带着青铜回火的噼啪声。沈墨抬头看见安全摄像头正在青铜化，镜头伸缩变焦的机械声竟与西周弩机上弦声频率一致。他忽然意识到，那些遍布城市的监控网络，或许正是青铜纪年渗透现实的神经突触。
玉璋芯片突然发烫，投射出的全息影像竟是苏青在量子态消失前的记忆残片：民国二十三年的上海滩，穿着阴丹士林旗袍的苏青正将玉璜残片交给年轻时的沈墨前世，而他们身后的外白渡桥栏杆上，刻满青铜器特有的蝉纹。
"原来轮回是莫比乌斯环..."沈墨的视网膜突然解析出玉璋芯片的深层代码，那些甲骨文竟是用青铜器铸造缺陷记录的时空坐标。当他用手指丈量芯片纹路时，发现每毫米误差都对应着上海地铁某处青铜陪葬坑的方位。
美术馆玻璃幕墙突然迸发青铜结晶，沈墨翻身滚进展览柜后的安全通道。通风管里传来西周时期的占卜龟甲碰撞声，他跟着玉璋芯片的指引冲进地下车库，发现所有汽车都变成了青铜轺车，充电桩缠绕着浸透朱砂的麻绳。
一辆特斯拉突然亮起车灯，仪表盘浮现曾侯乙编钟的纹样。沈墨拉开车门的瞬间，AI语音用古汉语报出："戌时三刻，宜血祭。"后视镜里的自己正戴着兽面傩具，安全带扣锁处嵌着双鱼玉佩的残片。
方向盘自动转向陆家嘴方向，玉璋芯片与车载导航系统量子纠缠。沈墨看见中控屏显示的高德地图正在青铜化，延安东路隧道变成了商代祭祀坑的三维模型，而环球金融中心的楼体监测数据里混入了青铜器含铅量的参数。
当车辆冲进黄浦江底隧道时，防撞系统突然发出青铜编钟的警示音。沈墨猛打方向盘避开迎面而来的青铜战车，车轮碾压过路面龟甲裂纹的瞬间，安全气囊爆开成浸血的素纱襌衣残片。
"沈司祭，你逃不出祖癸之鼎。"隧道墙壁浮现出青铜浇铸的林科长面孔。沈墨猛踩油门撞破应急通道栅栏，跌落进正在施工的14号线地铁竖井。失重感持续了青铜纪年的三个心跳周期，最终摔在尚未拆除的盾构机刀盘上。
玉璋芯片突然磁悬浮而起，在刀盘表面烧灼出二十八宿图。沈墨听见地底深处传来九声鼎鸣，盾构机的钨钢齿开始分泌青铜锈，操作舱的液晶屏显示出《山海经》文字与地铁施工图的叠加影像。
"找到你了。"小周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沈墨抬头看见青铜化的助力倒挂在管壁，中山装裂口处伸出的不是肢体，而是青铜器范铸用的陶土模具。他挥动量天尺晷针刺去，克莱因瓶公式在空气中撕裂出微型虫洞。
小周的青铜身躯突然量子跃迁，出现在盾构机控制台前。他的手指插入操作面板，地铁线路图瞬间变成青铜纪年的神经网络图。沈墨看见自己修复过的每件文物都成了发光节点，而苏青消失的位置正是整个网络的奇点。
"你才是真正的祭器。"小周的眼球弹出青铜齿轮，齿缝间渗出甲骨文二进制流。沈墨突然明悟，抓起玉璋芯片按进盾构机液压系统。当青铜色液压油喷涌而出时，他看见油液中浮现出商王武丁时期的占卜辞——「丙子卜，殻贞：今夕青铜噬月」。
隧道突然剧烈震动，盾构机刀盘自动旋转出青铜器铸造的范线轨迹。沈墨被气浪掀飞撞在管片壁，后脑接触混凝土的瞬间，前世记忆如青铜熔液灌入：三千年前那场未完成的血祭，苏青被推入鼎中的刹那，自己用玉璋斩断的根本不是锁链，而是青铜纪年主程序的原始代码。
"原来我才是病毒..."沈墨在青铜化的痛楚中大笑。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那里正浮现出玉璋形状的量子疤痕。当小周化作的青铜流沙扑来时，他主动迎上去让量天尺晷针贯穿两人胸膛。
克莱因瓶公式突然实体化，将青铜纪年代码吸入拓扑学陷阱。沈墨的瞳孔变成两团青铜色星云，看见自己修复文物时脱落的皮屑正在重组为杀毒程序。小周发出最后的嘶吼，青铜身躯坍缩成《考工记》竹简上的墨渍。
隧道深处亮起素白光芒，量子态的苏青从青铜纪念防火墙中走出。她的旗袍下摆飘散成甲骨文数据流，手指轻点沈墨心口的玉璋疤痕："该唤醒真正的青铜之心了。"
盾构机突然自动掘进，刀盘旋转出青铜时代的浑天仪轨迹。当最后一层岩壁破碎时，沈墨看见地心深处悬浮着首径九米的青铜球体——表面纹路正是他修复过的所有青铜器的范线集合，每个气孔都在吞吐着不同时空的光阴。
苏青的量子态与青铜球产生共振，素纱襌衣化作防火墙代码。沈墨跃入球体中央的璇玑玉衡，量天尺晷针与青铜之心核心的曾侯乙尊盘密钥完美咬合。当甲骨文倒计时归零时，他听见三千年前的自己与无数时空的修复师们同时说出：
「以匠之心，铸世之衡」
青铜球突然超新星般爆发，光芒中所有青铜化建筑恢复原状。沈墨坠落在自己工作室的文物修复台前，台面上放着两枚玉璜残片——断口处的新鲜胶痕，还泛着量子纠缠的蓝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