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加百列的大贤者，他恢弘的初心与野心都随着命运无情的捉弄而湮灭无踪，最终沦落至这般悲惨的结局。

“一个分裂体本不应该展现神性，是这个蠢货把自己的灵魂献出补完了分裂体与本体之间的灵魂联系。”切西娅紧咬牙关，在这浓密的丝缕之中，即使是她也不能完全轻松地应对。

血肉蠕动的腥黏声音随着尖啸的衰落开始在四面八方回荡，那些肉瘤正失控般疯狂生长挤占着本就狭隘的空间，无数的眼球于血肉表面睁开，以一种诡异恐怖的目光朝祭坛中心的切西娅和芙妮丝凝望而来。

“也就是说，您也没办法了？”芙妮丝一阵恍然。

“至少带着你一起离开这里还是没问题的。”蝠翼扇动，空间在一道血红色的划痕中裂出缝隙，切西娅将芙妮丝公主抱起，“泰勒留下的烂摊子以后再想办法收拾吧。”

“啊！”芙妮丝没反应过来惊叫一声。

就在如潮水一般的触须与肉瘤彻底将少女们吞噬淹没的前一刻，她们的身影最终遁入消失在一抹血色之中，血肉相撞，这座地下祭坛彻底被活物充斥填满。

……

芙妮丝只记得眼前闪过一阵鲜艳的红色，随后就被某种力量强行拉拽了出去。

灰黑色的云层，像是灌了铅那般厚重，卷卷滚动，仿佛随时都会崩塌坠下。

芙妮丝久违地再次瞥见了灰云堡的天空，呛鼻的烟尘气息此刻都显得那样亲切清新。

在腐烂与血腥的封闭环境待了太长时间，以至于这被污染过的空气都成了一种奢侈品，她贪婪地大口呼吸，直至累到再也深呼吸才停下。

夹杂雨丝的秋风冰凉，芙妮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处于高空之中。

银色和雪白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飘荡，她仍是以公主抱的姿势仰躺在切西娅的怀中，不小心瞥了一眼与地面的距离，芙妮丝害怕地搂住了切西娅纤细的天鹅玉颈。

可是不管芙妮丝怎么折腾，切西娅却始终无动于衷，血晶蝠翼轻然扇动维持浮空，她血红色的深邃眼眸正俯视凝望着下方的景象。

芙妮丝顺着切西娅的视线也向下再次瞥去视线，然而却因所见之景惊诧地一时哑口无言。

坐落于庄园中的这座宅邸已经不再有建筑的形状，肌腱的血红色和肉色交织纠缠，骇然的肉窟和眼球密密麻麻分布在表面，触须延伸爬遍了整个花园。

一块巨大的方形血肉怪物赫然取代了房屋柔软黏稠地立足于地面上。

这才是维斯汀庄园的真实面貌。

泰勒死去，原初魔女取得了他的灵魂彻底陷入疯狂的生长阶段，原本的伪装也随之而一同卸去，这桩困扰灰云堡长达七年的悬案终于完全揭晓。

市民不可能对这奇异的景象视而不见，他们开始聚集走到街道隔着栅栏围观这座变成方形血肉的宅邸，显而易见的又一起足以震动整个灰云堡的大事件。

旋翼振动声从空中降下，黑鸦正于钢铁灰云之底翱翔而来。





第二百零六章 歪曲信仰


奥莉薇娅站在飞空艇的窗边朝下望去，曾经的维斯汀庄园如今成了血肉泞烂的孵化场，铁十字的警察用马车和篝火在院落外围成临时的隔离圈，他们正驱赶不明真相的群众。

明亮的焰光在庄园外围亮起，黑灰烟雾缓缓升腾，蠕动的肉肠在火中一点点化作灰烬，就像焚尸场将肉体烧掉的场景。

“真是糟糕透顶。”奥莉薇娅看不下去了，她扶着额头离开窗边。

“身为淑女，还是少看些血腥的东西为好。”切西娅抿了一口红茶，她一手托着瓷盘一手轻捏杯柄，姿态端庄，“警察们的处理方式原始了些，但还算有效，至少这样不会让那怪物蔓延覆盖整座城市。”

“那东西就是原初魔女？”菲丽丝搀着晕晕乎乎的奥莉薇娅，她蹙着眉头回头望向窗外，“怎么会是这副丑陋的模样？”

“观察的角度不同而已。”切西娅将茶杯与瓷盘一齐放回到茶几上，“小蛋糕，你来解释吧，在这方面你应该是在场所有人里涉猎了解最深的。”

“唔！？”沉思许久的芙妮丝吓得手里头的布丁差点撒掉，“我、我？”

“你在想什么？”切西娅抬起黑色薄丝手套裹覆的纤柔细指，轻轻撩拨开女孩被汗水打湿的银白色额发，女孩浅紫色的双眸无处躲闪不得已只能与切西娅对视。

“我……”眼帘垂落些许，芙妮丝撇开视线，她心不在焉地拿勺子在软乎乎的布丁表面戳洞洞，“我在想，泰勒究竟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法典的力量？甚至不惜将灵魂献祭给原初魔女的一个分裂体……”

“因为那是一切超凡魔药序位的起源，是足以颠覆教会统治根基的东西。”切西娅轻声冷笑。

“但这只是猜测！”芙妮丝突然激动，她抬头再次与切西娅对上视线，却只看见切西娅冷漠认真的目光，“难道……不是么？”

奥莉薇娅和菲丽丝默默地看着这对梦魔姐妹突然莫名地开始争吵起来，她们彼此相望一眼，然后也坐到沙发上。

维斯汀庄园发生异变的第一时间，奥莉薇娅和菲丽丝就驾驶黑鸦飞空艇从堡垒上来迎接切西娅和芙妮丝。

这多半也是因为切西娅提前安排所致，她们是附近能最快赶来提供帮助的学社姐妹。

从血色劈开的领域中取出一套新裙子对切西娅而言并非难事，她刚登上飞空艇就解除了神话生物形态，也整齐地穿好了一件新的墨黑色哥特式长款礼裙。

至于芙妮丝，她迷迷糊糊地就被切西娅带上了飞空艇，身上的血迹污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清洗干净，裙子鞋子以至于发饰都从头到脚被更换了一遍。

奥莉薇娅和菲丽丝早已准备好茶点，似乎等待了有一段时间。

“你可以认为那只是猜想，但泰勒并不这么想。”切西娅淡淡地说，“你刚来我这里时，泰勒拜访过学社，他是来找你的。”

芙妮丝愣了一下，“您从来没和我说过。”

“嗯，说是来找你，但其实并不严谨，你明白我的意思。”切西娅的眼神瞄向身旁的奥莉薇娅和菲丽丝，“我想那时候你也不可能愿意出来见人，对不对？”

“您……说的没错……”芙妮丝放下布丁，难为情地握住了切西娅还停在她额前的纤长手指。

切西娅转而轻抚女孩的脸蛋，“他知道是我们拿走了愤怒之章，但却又并非是来索要什么的，他或许认为你可以利用那东西做到什么。”

芙妮丝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泰勒如此肯定她就是塞拉了。

因为她在玻璃厂地下展现的力量来自愤怒之章的权柄，泰勒自然会往这方面联想。

那场邪教徒仪式的背后操手是泰勒，教会想借此机会从泰勒手中夺取愤怒之章，而切西娅却突然现身中止了这一切。

命运连成了一个圈，芙妮丝落入其中陷入其中，旋涡汹涌，最终演变成如今的局面。

没有后悔，也没有感慨，因为她还有许多未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