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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芙妮的这番回答把芙妮丝给整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意思就是，你把你自己的幻象分身丢到商会，然后你的本体坐在这里摸鱼，我没理解错吧？”稍微组织了下语言后，芙妮丝毫不避讳地讲出了真相。
“哎？这怎么能叫摸鱼？”黛芙妮振振有词，“我不是怕那些小姑娘们应付不来真正的大客户嘛！”
“大客户？”芙妮丝不解。
她知道这家服装店在中上层阶级女性之间颇具美名，切西娅总向她推荐，建议她有需要可以直接来这里定做衣裙。
但芙妮丝毕竟才刚被变成女孩子一年不到，对这些东西自然没什么概念，也就不了解这家服装店所面向的群体到底是哪一类人。
“那些名媛们！”黛芙妮嘟着嘴，她屈指敲了敲高脚杯的杯沿，“富商们的妻子和千金，公爵或伯爵家族的贵妇和小姐，甚至还有王室。”
“王室！？”芙妮丝诧异万分，“你是说，柯伦佐的王室？”
“当然，德洛丽丝公主曾经亲自到访这家店，她当时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我和她面对面聊了一个下午。”黛芙妮语气随意，就好像这是什么平常小事。
灰云堡当年是从柯伦佐王国独立出来的，附近大大小小的城市都跟随灰云堡加入叛乱分裂，旧秩序险些因此倾塌。
再到后来，即使是横扫西陆的慈爱骑士也没能从灰云堡手上讨到半点便宜，全世界都看到了这座城市所掌握的力量，教皇国无法为皈服的国家提供保护，威信从此一落千丈。
直至今日，柯伦佐的王室和贵族们也依然忌惮着约瑟夫会冷不丁地把战争堡垒突然开到他们的头顶。
他们之所以愿意让权于国民议会，是出于求生欲，一种被逼无奈的妥协。
如若那些通过经商办厂逐渐富裕的市民们决心效仿灰云堡反抗特权，这个国家将永远失去属于他们的位置。
灰云堡掀起了浪潮，这浪潮开启了新时代，旧贵族们无一不畏惧着新时代的到来。
所以，王室理论上应该极端仇视灰云堡才对，一国公主为了某家服装店冒险跑到敌人的地盘里，这简直匪夷所思。
“守卫没认出她来？金发碧眼，如此显著的特征，不是鸢尾花王室就是郁金香公爵，公主的相貌群岛无人不知。”芙妮丝还是难以相信，“她是怎么进入灰云堡的？”
“怎么进的？”黛芙妮摊手，“就和你一样，找个缝偷偷钻进来呗。裹得严实一些，到了城内就没什么守卫了，节制院巡逻的人也不管这种可疑分子，所以最近入室行窃盛行。”
“你……”芙妮丝一时哑然，“你知道我以前是谁？”
她心里惊讶惶恐，却又觉得是意料之内。
就好像在这位红发少女的眼中，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秘密，那些都是她知道的，还有她将要知道的，没有任何事情能瞒得过她。
“你很介意这种事情？”黛芙妮歪着头朝桌子底瞅了一眼，芙妮丝礼裙裙摆底下露出一截小腿，纤薄白丝将腿型修饰得纤细优美，“不过，我看你现在好像还挺适应，做个女孩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黛芙妮小姐！”芙妮丝又羞又气，她轻拍了下桌面，“请不要再……你根本不明白我经历了多大的痛苦！”
“哼？”黛芙妮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好吧，执法官小姐，我不会再提了。我只不过是想借这个话题告诉你，和那些社会地位较高的人多交流，能获得到的信息往往也更具有价值。”
“所以你其实是在做情报工作？”芙妮丝感觉她快被绕晕了。
“没错。”黛芙妮这下终于认真了一些，她语气严肃起来，“这些出身高贵的女人们受到过良好的教育，有眼界有学识，但往往不被允许与外界过多接触，除了各种晚会宴会，她们鲜有能和外人交谈的机会。我这家小店销路很广，那些贵族小姐们的衣帽间里或多或少都挂着几件从我这儿出去的裙子或披肩，她们之中的大多数又会因为穿着舒适做工精致从而对服装店本身产生好奇和兴趣，然后到了这时候，我会再为她们寄去一份请柬。”
“她们就会过来？即使明知道在灰云堡？她们的家人会允许？”芙妮丝将信将疑。
“我们在柯伦佐有专门的迎接站，请柬的地址也标注在柯伦佐境内，等那些小姐们到了，我们再安排专业人士护送进城。”黛芙妮表情又放松下来，她笑眯眯地与芙妮丝对视，“她们中的大多数很享受这种刺激的感觉，刚坐进来的时候都一脸兴奋地和我说起路上的见闻和经历，毕竟养尊处优了一辈子，这种有安全保障的偷偷摸摸算得上是新鲜体验。”
“没想到这也可以发展成一项业务……”
“你说的很对，本来我只是打算把大客户们都拉过来当面聊聊，好建立一些合作关系和签几笔大额订单，但现在看来，里面或许真的蕴藏商机，我正筹划一项情景类似的主题旅游——更安全、更刺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经过精心编排，保证那些贵族女士们一边惊呼一边欢笑。”
“我们是不是又跑题了？”芙妮丝能感觉到自己扶着茶杯的手在颤抖。
想揍人了。
好想给对面这张漂亮却贱兮兮的脸蛋结结实实揍上一拳，这么可爱一个小姑娘，打一拳肯定能哭好久。
但不得不承认，黛芙妮的话题引导能力强得过分，芙妮丝直到不久前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跟着一个没太大关系的话题聊了好久。
“我们当然跑题了，因为我就是用这方法拽着公主殿下聊了整整一下午。”黛芙妮笑嘻嘻的小脸忽地紧绷，刚才还温和的笑意顷刻就冷若寒霜，“还有许多其他的情报来源，我最近一直在干类似的工作，所以我听来了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也大概能猜出来你到我这儿来求助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