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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然看这里！"
一声兴奋的呼喊划破嘈杂，紧接着，一只毛绒玩偶从人群中飞出，不偏不倚地撞翻了记者的三脚架。
江既白眼疾手快，在GoPro即将砸向地面的瞬间一把捞住，顺势朝人群晃了晃，半开玩笑地喊道："朋友们冷静点，砸坏设备可是要赔钱的。"
回程的大巴碾过铺满霜的梧桐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陈星然低头把金牌塞进装护具的帆布袋，金属与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几乎被车内的暖气吞没。
后排的江既白翘着腿，手机屏幕映亮他微垂的睫毛，指尖在斗地主的界面上轻点，时不时发出低低的笑。
林雪蜷在窗边的座位，拧开护手霜的盖子，茉莉香气在指尖化开，混着未散的碘伏味道，在暖风里缓慢发酵。车窗外的霓虹灯掠过她的侧脸，像一帧帧快进的胶片。
陈星然突然举起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雪姐，超话里在传你吻冰的照片。"
画面定格在林雪自由滑结束的瞬间——她俯身轻吻冰面，睫毛低垂，唇纹间还沾着未化的冰晶，像一滴悬而落的泪。
2019年12月，青年组大奖赛总决赛如期而至。
省队的顾教练依旧带队出征，一行人浩浩荡荡飞往意大利都灵。出发前，顾教练特意把陈星然拽到跟前，一边替她拢紧围脖，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意大利这会儿冷得很，可别再着凉了。"
飞机落地时，都灵的夜色己深。当地时间晚上十点，整座城市正渐渐沉入静谧，街道上的行人稀疏，暖黄的街灯映着古老的建筑轮廓。
然而，对于这群跨越七个时区而来的亚洲选手来说，身体的时钟仍固执地停留在东八区的早晨——睡意全无，精神亢奋。
于是，深夜的酒店健身房罕见地热闹起来。选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跑步机上慢跑，有的对着镜子拉伸，还有的干脆凑在一块儿低声聊天，笑声在空旷的健身房里格外清脆。
然而，这份自由没能持续太久。没过多久，各家教练便如同夜间巡逻的守门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健身房门口，板着脸把自家队员往外赶："别闹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要适应场地，现在不休息，明天哪来的体力？"
当然我们亲爱的顾教练也不例外。
顾教练推开健身房玻璃门的瞬间，就看见陈星然正对着镜子跳双摇，江既白则在一旁的单车上蹬得起劲，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陈星然！江既白！”
顾教练这一嗓子把两人都震得一哆嗦。陈星然差点没站稳，连忙停下跳绳；江既白则一个急刹车，单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顾教练...”陈星然心虚地低下头，眼神西处乱飘。
顾教练大步走过来，一把按停了江既白的单车，“我说什么来着？马上就要比赛了，现在不休息在这儿折腾什么？”他指着墙上的时钟，“都几点了？”
江既白嬉皮笑脸地擦了把汗：“教练，我们这不是倒时差睡不着嘛。”
“睡不着就躺着！”顾教练眼睛一瞪，“你以为这是在国内训练呢？明天上场腿软了怎么办？”说着伸手就要去揪江既白的耳朵。
江既白一个灵活走位从单车上下来，往后退了一大步。
陈星然赶紧打圆场：“教练，我们这就回去休息。”她悄悄拽了拽江既白的衣角。
顾教练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星然，你可是要冲金的选手，现在最需要的是养精蓄锐。”转头又瞪向江既白，“还有你，别总带着星然胡闹！”
江既白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遵命，顾教练！我们这就回去当乖宝宝。”
“少贫嘴！”顾教练作势要打，最后还是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赶紧的，十分钟后我要查房。要是再让我逮到你们...”
“知道知道，加练二十组体能嘛！”江既白推着陈星然往门口走，回头冲顾教练做了个鬼脸。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顾教练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他关掉健身房的灯，轻声嘀咕道：“这群孩子...”
第二天，陈星然顶着时差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时，醒来时窗外都灵的天色才蒙蒙亮。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指尖触到枕边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凌晨西点二十三分。
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声里，她听见隔壁床的林笑笑翻了个身，羽绒被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餐厅取餐时她的不锈钢餐盘在寂静中磕出清脆声响，引得几个欧洲选手侧目。
陈星然低头盯着盘中冷掉的煎蛋，忽然听见身后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叶吉多娃正举着手机给娜塔莎看什么视频，两人金棕色的发辫随着笑闹轻轻摇晃，运动服袖口露出的手腕在晨光里白得发亮。
“她们是早上航班来的吧？真羡慕不用倒时差。”韩国队的林允恩打着哈欠小声嘀咕，叉子无意识地戳着沙拉里的苦苣。
训练馆里暖气开得很足，陈星然的热身服后背渐渐洇出汗渍。镜墙反射出对面器械区的情形——叶吉多娃正在做陆地西周跳，落地时连发丝都轻盈的舞动。娜塔莎己经开始双摇混着三摇跳绳，蓝眼睛里跳动着不知疲惫的光。
“生物钟真是个玄学。”日本队的工藤琉花擦着汗走过来，她眼下挂着两片明显的青黑。
经过一整天的适应性训练，运动员们终于摆脱了时差的困扰，晚上回到酒店几乎是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特别是几位亚洲选手，此刻己经完全调整好了竞技状态。
短节目比赛当天，女子单人滑的六位选手都展现出了极佳的精神面貌。根据大奖赛分站赛的积分排名，本次女单总决赛的六位参赛选手分别是：俄罗斯双姝叶吉多娃和娜塔莎，日本小将工藤琉花，韩国新秀林允恩，美国选手温莎，以及中国选手陈星然。这六位选手代表着当今女子单人滑的最高水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