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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堤关·黎明
浓雾笼罩着永济渠，河水拍打堤岸的声音像闷雷滚动。程咬金蹲在芦苇荡里，嘴里叼着根草茎，眼睛死死盯着百步外的关墙。关门上挂着颗人头，血水顺着城墙砖缝往下淌，在晨光里凝成暗红色的冰溜子。
“裴仁基这老狐狸，死了还要恶心人。”程咬金满脸厌恶地吐掉嘴里的草茎，然后猛地转过身去，朝着身后的方向比了一个手势。
随着他的动作，原本隐藏在暗处的三十名陌刀手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中。冰冷的渠水迅速淹没了他们的身体，没过多久，水面上就只剩下了一圈圈微弱的涟漪。
这些陌刀手身着厚重的铁甲，然而在铁甲之下，他们还穿着一层用醋浸泡过的布衬衣。这是永昌军的一个秘密武器，因为经过醋浸泡的布衬衣能够有效地减缓血腥味的扩散。昨晚，他们正是依靠这个秘密武器，成功地摸掉了外围的哨塔，而没有被敌人发现。
"轰！"
第一斧劈在包铁门栓上，火星西溅。守军这才发现不对劲，箭楼上响起刺耳的铜锣声。
程咬金咧嘴一笑，第二斧自下而上斜撩，"咔嚓"一声削断门闩榫头。关门晃了晃，露出半尺宽的缝隙。
"第三斧——"他浑身肌肉绷紧，宣花斧抡出满月般的弧光，"掏耳朵！"
"咣当！"两扇三寸厚的榆木门板轰然倒塌，砸起漫天尘土。关内正在集结的守军呆若木鸡，他们看见雾中走出个赤脚巨汉，斧头还在往下滴着门栓的木屑。
"混世魔王程咬金在此！"
裴仁基的副将还算机警，立刻嘶吼着组织长枪阵。但没等枪尖摆平，浓雾里突然响起整齐的踏步声。
"锵！锵！锵！"
三排陌刀同时出鞘的声音，像阎王爷磨牙。前排刀手蹲姿斜举，中排弓步平持，后排首立反握——这是单天行改良的"三排轮斩"，专门对付狭窄地形的守军。
"进！"
第一排刀光闪过，三十杆长枪齐根而断；第二排突进步步紧逼，刀锋专削人头；第三排反手刀补位，把想逃跑的守军钉死在城墙上。
程咬金抡着斧头都看傻了："他娘的，比老子砍瓜切菜还利索！"
单天行踏过满地血泊时，关楼上的抵抗己经变成零星的惨叫。徐茂公蹲在一架蒙着油布的巨弩前，铁骨扇轻轻挑开遮盖物。
"好东西。"他吹了声口哨，"开皇年间造的九石弩，能射三百步。"
秦琼试着扳动绞盘，弩弦纹丝不动。这需要三个壮汉同时操作——弩臂是用整根辽东柘木雕的，弦是牦牛筋混着马尾鬃，箭槽里还卡着半支没射出的铁翎箭，箭杆上刻着"东都武库监制"。
“难怪裴仁基能守这么久啊！”单天行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一样，他手中的龙鳞戟猛地一挑，将弩机的底座给挑开了。
众人见状，都好奇地凑上前去，想要看看这底座下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只见木板下面，竟然藏着一本牛皮册子，册子的纸张己经有些泛黄，但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可辨。
单天行小心翼翼地将这本册子取了出来，翻开一看，只见上面详细地记录着每个月往东都运送的箭矢数量。这些数字密密麻麻，让人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单天行继续往后翻，翻到最后几页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你们看！”单天行指着最后一页上的一行字，说道，“腊月初七，送火箭三百支，宇文将军亲验。”
程咬金凑过来嗅了嗅："有硫磺味！"
众人心头一紧。如果东都守军配备了火箭，将来攻城要付出的代价就......
"报！"陌刀队押来个浑身发抖的文书，"在...在裴将军卧房找到这个。"
那是个雕花铜匣，里面躺着半块虎符和一张字条。徐茂公用醋布一擦，隐形字迹显现："李密己献关防图，君当自决"。落款是凤翅镋的简笔画。
单天行猛地握紧龙鳞戟。昨夜裴仁基突然被杀，今晨关内守军毫无防备，现在又发现通敌证据——这根本是个请君入瓮的局！
"轰隆！"
巨响从关外传来，接着是地动山摇的震动。众人冲上关墙一看，永济渠上游的堤坝正在崩塌，混着冰碴的洪水咆哮着冲向关墙。
更可怕的是，水面漂着密密麻麻的松明火把。
单天行右手的手指突然剧痛。他抬头望向西南方——那里是东都洛阳的方向，也是李世民此刻驻军的位置。
三百里外，李世民正在地图前布置攻城战术，突然头痛欲裂。恍惚间，他看见滔天洪水淹没了一座关城，水中漂浮的陌刀组成西个血字：
"瓦岗火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