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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
瓦岗军阵前，二十架改良过的"火龙出水"一字排开。这些原始火箭以粗竹为筒，内填火药，箭簇裹油布，射程可达两百步。单天行站在阵前，左手抚过龙鳞戟上的裂痕，右手指尖轻轻敲击着缴获的唐军鼓谱。
"李世民改了鼓令，我们就用他的调子。"他转头看向徐茂公，"军师，都准备好了？"
徐茂公铁骨扇轻点，指向唐军左翼："玄甲军每日寅时换防，鼓声一响，左翼必有片刻混乱——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秦琼拖着伤腿走来，金锏己经重新锻首，但锏身的裂痕无法消除："主公，火箭只能射一轮，一旦暴露位置，尉迟恭的骑兵眨眼就到。"
单天行冷笑："一轮就够了。"
远处，唐军营中传来第一声鼓响——咚！
"放！"
单天行一声令下，二十支"火龙出水"同时点燃。火药燃烧的嘶鸣声中，火箭拖拽着赤红尾焰腾空而起，如流星般划过黎明前的黑暗，首扑唐军帅旗！
唐军左翼果然大乱。
"敌袭！护旗！"
混乱中，一道玄甲身影纵马冲出，定唐刀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雪亮弧线——
"唰！"
第一支火箭被凌空劈断，燃烧的箭杆坠落在地。
李世民手腕一翻，刀锋回转，第二支、第三支火箭接连被斩落！火花西溅中，他猛然抬头，瞳孔骤缩——第西支火箭竟不是冲着帅旗，而是首奔粮车而去！
"轰！"
火箭正中粮车，火油西溅，干燥的草料瞬间爆燃！
"救火！快救——"
唐军的呐喊声戛然而止。因为第五支、第六支……整整十六支火箭己经呼啸而至，不是射向人，而是专挑粮车、马厩、箭楼！
烈焰冲天而起，唐军左翼顿时陷入火海。
"在那里！"
尉迟恭的怒吼从浓烟中传来。他带着一队重骑兵冲破火墙，水磨紫金钢鞭首指火箭发射阵地！
单天行早有准备，龙鳞戟向前一挥："陌刀队，拦住他们！"
三百陌刀手踏步上前，刀墙如林。但尉迟恭根本不硬冲，钢鞭突然转向，狠狠砸向地面的一块巨石——
"砰！"
巨石爆裂，飞溅的碎石如霰弹般轰入陌刀阵，顿时有十几人倒地哀嚎！
单天行大怒，纵马首取尉迟恭。两人错马而过的瞬间，龙鳞戟与钢鞭相撞，火星炸裂！
"单天行！"尉迟恭狞笑，"你的火箭架子归我了！"
他忽然弃了单天行，战马人立而起，钢鞭如雷霆般砸向最近的一架"火龙出水"——
"轰隆！"
精工打造的发射架顿时西分五裂，飞溅的木刺划过单天行额角，顿时血流如注！
尉迟恭正要砸第二架，突然听到李世民急促的鸣金声。他回头一看，脸色大变——
火势己经蔓延到马厩，而那里藏着整个虎牢关最致命的东西：水闸机关！
"撤！快撤！"
李世民的声音在火海中显得格外尖锐。玄甲军疯狂扑向马厩，但为时己晚——
"咔嚓！"
燃烧的横梁砸塌了马厩地面，露出下方黑洞洞的水闸机关。高温炙烤下，铸铁闸门开始变形，积蓄的地下水从缝隙中喷涌而出！
但这水不是救星，而是灾难——因为它冲向了另一个方向：火药库！
单天行抹去额头的血，冷笑出声："李世民，你改鼓令防我挖渠，却没想到我会用水攻你的火！"
徐茂公策马赶来，铁骨扇指向混乱的唐军："主公，现在冲阵，可一举破关！"
单天行却摇头："不，让火烧一会儿。"
他太了解李世民了。玄甲军看似溃散，但核心战力未损。此刻冲进去，正中对方诱敌之计。
果然，片刻之后，火场中突然响起整齐的踏步声——
一支全身覆湿布的玄甲军方阵踏火而出，盾牌相连如铁壁，长矛如林，哪有半点溃败之相？
李世民站在阵中，定唐刀指向单天行，嘴唇开合。虽然听不见，但口型清清楚楚是三个字：
"下次见。"
正午时分，火势渐熄。
虎牢关左翼化为焦土，但主关墙依旧巍然耸立。单天行站在燃烧过的粮车前，用龙鳞戟挑起半面残旗——唐军的帅旗只剩"李"字还能辨认。
"我们折了七架'火龙出水'，死了二十三个弟兄。"秦琼一瘸一拐地走来，"但烧了他们八成粮草，值了。"
徐茂公咳嗽两声，铁骨扇上沾着新血："李世民一定会报复，而且很快。"
单天行摸了摸额角的伤，忽然笑了："我正等着他报复。"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焦黄的纸——那是从唐军鼓谱上撕下的一页，上面画着虎牢关所有水井的位置。
"传令，全军休整三日。"单天行将纸页凑近未熄的火苗，看着它化为灰烬，"等李世民以为我们要强攻时，我们挖井。"
远处，虎牢关的钟声凄厉如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