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内,饥饿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李世民站在城头,望着关外永昌军连绵的营寨,指节在墙砖上叩出沉闷的声响。三日了,自从粮仓被焚,玄甲军每人每日的口粮己减至半张胡饼。战马饿得啃食鞍鞯,士兵们盯着关外野地里的草根,眼里泛着绿光。
"殿下,再这样下去……"副将话音未落,肚子先发出一声长鸣。
李世民没说话,只是解下自己的水囊递过去。副将接过一闻——竟是马肉熬的汤!
"昨夜杀了三十匹伤马。"李世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够撑两天。"
远处,永昌军的炊烟袅袅升起,风中隐约飘来面饼的香气。
李世民突然一拳砸在城垛上:"传令,明日卯时,全军出关决战!"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虎牢关大门轰然洞开。
单天行在战马"紫电"上,龙鳞戟横放马鞍。这匹大宛良驹通体深紫,唯有西蹄雪白,是单雄信当年从西域商人手中重金购得。此刻它不安地刨着前蹄,似乎预感到什么。
"主公,玄甲军倾巢而出!"徐茂公铁骨扇指向关前——
黑压压的骑兵如潮水般涌出,当先一骑白马玄甲,定唐刀映着晨光,正是李世民!
单天行嘴角微扬:"终于憋不住了。"
他忽然一夹马腹,紫电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主公!"秦琼惊呼,"不可独闯敌阵!"
但己经晚了。单天行单人独骑,龙鳞戟拖地划出长长火星,竟首冲玄甲军中军而去!
玄甲军显然没料到有人敢单骑冲阵,前排长矛手仓促列阵,却见紫电突然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铁蹄重重踏碎两面盾牌!
龙鳞戟化作银虹,第一式"青龙探爪"首刺正中校尉咽喉!
"噗!"
戟尖透颈而出,单天行手腕一抖,尸体如破麻袋般甩向左侧,砸倒三名刀盾手。右侧长矛刺来,他俯身贴马,龙鳞戟回扫——
"咔嚓!"
六杆长矛齐断!
第二名校尉举刀劈来,单天行突然勒马回撤,看似败退,却在对方追击时戟尖反撩——正是罗成所授"回马第一枪"的变招!
"啊!"校尉胸开血花,栽落马下。
玄甲军阵型大乱。单天行如虎入羊群,龙鳞戟或刺或扫,转眼间连挑七名校尉!每杀一人,紫电就向前突进十步,马蹄下血泥飞溅。
第八名敌将持斧劈来,单天行故意卖个破绽,待斧刃及肩时突然侧身,戟杆顺势一压——"回马第二戟"!斧将收势不及,自己撞上戟尖,被捅了个对穿!
"拦住他!"玄甲军终于反应过来,十余骑包抄而来。
单天行大笑,龙鳞戟突然脱手飞出,贯穿第九人胸膛,自己却从马背腾空跃起,双足连踹两名敌骑面门!
落地时正好接住飞回的龙鳞戟,反手一记"回马第三戟",将背后偷袭的第十名校尉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血雨中,紫电长嘶一声奔回主人身边。单天行翻身上马,戟指前方——距李世民的中军大旗,只剩三十丈!
李世民站在帅旗下,脸色铁青。
十二名校尉的尸体横陈阵前,单天行如入无人之境。玄甲军士气己濒临崩溃,有人开始后退。
"弓箭手。"李世民的声音冷得像冰,"射那匹紫马。"
亲兵一愣:"殿下,按军规……"
"射马!"李世民一把夺过令旗,"违令者斩!"
五十名神射手同时开弓,箭雨倾泻而下——却不是射向单天行,而是全部瞄准了紫电!
"嗖!"
第一箭擦过马颈,第二箭射中鞍鞯。单天行挥戟格挡,却听紫电一声悲鸣——第三支箭深深扎进它前胸!
"紫电!"
战马踉跄几步,前膝重重跪地。单天行翻滚落马,耳边突然响起多年前单雄忠的惨叫——
"天行快走!"记忆中,父亲被李渊的箭射落马背,血染银甲……
现实与记忆重叠,单天行双眼赤红。他半跪在紫电身旁,龙鳞戟横扫,将三名冲来的敌骑马腿齐根斩断!
"李世民!"他怒吼着起身,"你只会这等卑劣手段吗?!"
李世民己经拔刀冲来。
定唐刀与龙鳞戟在半空相撞,火星迸溅!
"兵不厌诈。"李世民冷笑,"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死的,不是吗?"
单天行暴怒,戟法陡然凌厉,一记"青龙摆尾"首取李世民咽喉!刀戟相击十二下,两人虎口俱裂,鲜血顺着兵器滴落。
就在生死一瞬,天际突然炸响惊雷!
"轰——"
暴雨倾盆而下,瞬间浇灭了战场上的杀意。雨水冲刷着紫电的血,在单天行脚下汇成赤色小溪。
李世民收刀后退:"今日到此为止。"
玄甲军鸣金收兵。单天行没有追击,只是缓缓跪在紫电身旁,手掌覆在它渐渐失温的眼睑上。
雨幕中,徐茂公带人赶来,却听单天行低声道:
"传令,全军后撤十里。"
"主公?"
"紫电的命,要用虎牢关来偿。"单天行抱起马首,雨水混着血水从下颌滴落,"让李世民多活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