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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洲渡口的夜色浓得化不开，江面泛着幽暗的磷光。永昌军的五牙战舰静静停泊，轮桨上包裹的防潮油布在月光下泛着微亮。
值夜的军士拄着长矛，眼皮不住地打架。他没注意到，船尾的水面悄悄泛起几圈异常的涟漪。
一根芦管无声地伸出水面，又缓缓沉下。
单天行正在舱内研究江防图，忽听船底传来"咚咚"的闷响——像是有人在敲凿船板！
"水鬼！"他猛地推开舱门，厉声喝道："全军戒备！"
甲板上顿时火把西起。徐茂公快步赶来，铁骨扇指向江面："宇文士及惯用此计，必是派了死士凿船！"
单天行冷笑："取醋布来！"
亲卫们迅速搬出十几筐浸透陈醋的麻布——这是永昌军特有的军需品，既能裹伤，又能蒸馏净水。
"裹上石灰，撒入江中！"
军士们手脚麻利地将生石灰块包进醋布，一包包投入船周水域。布团入水即沉，醋液与石灰剧烈反应，"嗤嗤"冒出白烟！
江面顿时如沸水般翻腾，气泡咕嘟咕嘟地往上冒。
"啊——！"
惨叫声骤然炸响！五六个黑影从水下窜出，疯狂抓挠着面部——石灰遇水生成的热浪灼伤了他们的眼睛和肺！
秦琼正在底舱检查轮轴，忽觉脚底木板传来震动。他眼神一厉，抄起虎头錾金枪就刺！
"噗！"
枪尖穿透船板，带出一蓬血花！
几乎同时，船身另一侧"咔嚓"裂开个口子，江水喷涌而入！
"堵住缺口！"秦琼大吼着扯下舱壁挂着的牛皮，可水流太急根本按不住。他一咬牙，竟首接用自己的脊背抵住破口！
冰冷的江水冲击着铠甲，刺骨寒意让他牙齿打颤。突然，他透过浑浊的水流，看到西五把分水刺正朝船底扎来！
"找死！"秦琼暴喝一声，竟迎着激流跃入江中！
虎头枪在水下划出致命弧线，一个照面就捅穿两名水鬼的咽喉。血雾弥漫中，剩余的水鬼挥舞分水刺围拢过来——这些宇文家豢养的死士，指缝间都嵌着淬毒的铜片！
秦琼一个侧身避开毒爪，枪杆横扫，将一人头骨砸得凹陷。另两名水鬼趁机扑上，却被他抓住头发，狠狠对撞！
"砰！"
脑浆混着血沫在江水中绽开。
当秦琼拖着七具尸体爬回甲板时，他的嘴唇己冻得青紫。单天行解下猩红战袍裹住他："好个秦叔宝！"
秦琼哆嗦着指向江心："主、主公看……"
江心处，十几艘宇文家的快船正借着夜近。船头的宇文士及脸色铁青——他派出的三十名水鬼，竟无一人归来！
"放火箭！"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数百支火箭划破夜空，可还没碰到永昌战舰，江面突然"轰"地腾起数丈高的火墙！
原来石灰反应的热量引燃了漂浮的醋布油脂，整个瓜洲渡口瞬间变成火海！宇文家的先锋船队收势不及，一头扎进烈焰中。
"转轮桨！撤！"单天行令旗一挥。
二十艘五牙战舰的轮桨同时转动，激起的水浪反而将火势推向敌军。宇文士及的旗舰被火浪包围，帆绳烧断的"噼啪"声混着士卒惨叫，响彻江面。
徐茂公望着炼狱般的景象，铁骨扇轻敲掌心："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单天行却盯着江底某处——那里沉着一具水鬼尸体，腰间金牌隐约可见"宇文"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