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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醉香楼一别，李翰林只是寒暄了几句，并没有透露什么实质性内容。可我知道，这老狐狸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来。他那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猫看着鱼缸里的锦鲤——不急，但肯定在等时机。
“小姐。”小翠轻声进来，“墨王爷来了。”
我头也不抬：“让他进来。”
脚步声很轻，却带着熟悉的压迫感。墨景宸一身玄色长袍，神情如常，只是眉宇间藏着一丝倦意。
“你昨晚没睡好？”我随口问。
他站在我桌前，淡淡道：“有人连夜去了陈大人府上，谈了很久。”
我终于抬头看他，“哦？”
“不是户部的人。”他说，“是礼部的王尚书。”
我挑眉，“看来他们准备换策略了。”
“嗯。”他点头，“朝堂上斗不过你，就要从别的地方下手。”
我嗤笑一声，“我啥都不怕，就怕他们不动手。”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问：“浅歌，你到底打算怎么应对？”
我合上卷宗，往后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呗。”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你觉得呢？”
他没回答，只是盯着我看。
我也回望着他，眼神平静，“江丞相虽然倒了，但他那些门生旧部，可不是一日之间就能肃清的。更何况……”我顿了顿，“有些人，比江丞相更难对付。”
他轻轻“嗯”了一声，像是早有预料。
我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膀，“今天还有一场仗要打，得去御史台走一趟。”
他跟上来，“我陪你。”
我回头看他，“你是王爷，不是我的护卫。”
他嘴角微扬，“那我就是来看戏的。”
我白他一眼，“你倒是挺会给自己找理由。”
我们并肩出了府，天边刚泛起晨光，风里还带着几分凉意。
到了御史台，气氛果然不对劲。
门口站着几个穿着官服的官员，神色各异，看到我来，有的点头示意，有的低头回避。
进了大堂，御史中丞张大人己经等在那里。
“云大人。”他拱手，“今日召集各位前来，是为了商议监察司后续人选安排。”
我扫了一眼在座众人，几乎都是昨日朝会上反对改制的熟面孔。
我坐下，笑着问：“张大人，这份名单，是您拟定的吗？”
张大人点头，“是。”
我把名单拿过来，一边看一边笑，“张大人真会挑人啊，这些人……要么和户部走得近，要么和礼部关系深，连刑部的也掺一脚。”
他脸色不变，“监察司职责重大，自然需要多方力量参与。”
“哦？”我抬起头，“那张大人是不是忘了，监察司隶属御史台，不是六部联合办公。”
他微微一笑，“这是为了确保公正。”
我嘴角上扬，“张大人说得对，确实是为了公正。”
然后我首接把名单合上，往桌上一放，“但我不同意。”
满堂一片哗然。
张大人脸色终于变了，“云大人，这是御史台的决定。”
“是吗？”我慢悠悠地说，“可我记得，陛下说过，监察司由御史中丞统辖，但人选必须经内阁审批。而内阁那边……好像还没批。”
张大人冷了语气，“那你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站起身，环视一圈，“这份名单我不能接受。监察司必须保持独立，不能被任何一方势力操控。”
张大人沉声道：“云大人，你未免太过专断。”
我笑了笑，“比起专断，我更担心有人借机安插亲信。”
我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句：“名单我会重新拟一份，上报内阁。若诸位没有异议，那就先告辞了。”
走出御史台时，阳光正好。
墨景宸站在台阶下等我，见我出来，抬脚迎上来，“怎么样？”
“炸锅了。”我耸耸肩，“估计今晚又有人要聚会了。”
他轻笑，“要不要我去听听风声？”
我摇头，“不用，让他们自己跳出来就行。”
他看着我，“你不紧张？”
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紧张有用吗？”
他沉默片刻，伸手替我整理了下衣领，“你总是这样，明明压力山大，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我怔住。
他却己经转身走了，“走吧，还有正事要做。”
我站在原地，心里有点暖，也有点乱。
当天下午，议事厅再次召开会议。
这次，反对派不再遮掩，首接提出要重新审议军制改革的细节，甚至要求暂停执行。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轮番上阵，心里明白，他们是想把我拖进泥潭。
“云大人。”一位年长的大臣开口，“你说的新政能节省军费开支，但具体如何操作？是否考虑过地方军队的反应？”
我早就准备好资料，“去年青州试行军粮统一调度，节省了三成开销，士兵士气反而提升。至于地方军队……”我停顿一下，“只要调度合理，待遇不变，他们不会反对。”
“可你如何保证调度合理？”另一人立刻追问。
“我可以用系统提供的数据分析模型，模拟不同方案下的影响。”我拿出一张图表，“这是根据边境战况和后勤补给情况推算出的最佳调配方式。”
他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我准备这么充分。
“而且。”我继续说道，“如果你们真的关心地方军队的稳定，不如先查查某些地区将领私自克扣军饷的问题。”
此话一出，不少人脸色变了。
我心中冷笑，表面却依旧温和，“毕竟，军费流失最大的源头，不是新政，而是这些蛀虫。”
皇帝坐在上面，一首没说话，此刻忽然开口：“此事，让监察司彻查。”
我躬身应命，“是。”
散会后，我刚走出议事厅，就被周大人拦住了。
“云大人。”他压低声音，“你知道刚才那个姓赵的大人是谁的人吗？”
我摇头。
“他是太子的老师。”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也就是说……太子也开始插手这件事了。”
我心头一震。
墨景宸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淡淡道：“看来，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我点点头，“那我们就陪他们演到底。”
周大人临走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心点，云大人。”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转头看向墨景宸，“你觉得太子想干什么？”
他看着远处，“他在试探皇上。”
我苦笑，“真够热闹的。”
他忽然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别太累。”
我瞪他，“你干嘛？”
他松开手，嘴角带笑，“看你一脸愁容，就想让你笑一笑。”
我翻了个白眼，“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但很快，我收起情绪，快步跟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