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墙角的王舒雅,看到顾洛笙竟然将那个少年真的带下山到家里后,心里一阵气愤。
真是个蠢货。
路上的男人不要捡不知道吗?万一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办?
肯定是看见何知珩身上的衣服布料贵重,觉得他身上不一般,想占便宜,才将人救下来。
王舒雅眼底闪过一抹鄙夷。
当真以为便宜是那么好占的?何知珩这个人,就是个脑子有病的变态。
上一世,要不是何知珩,她不仅会成为状元娘子,还能成为东临国第一女商人,等顾学彬靠着能力从状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她的地位就更加水涨船高了。
到时候,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说,她还能成为天下女子都敬佩和羡慕的女商人。
可都因为何知珩这个脑子有病的变态,将她囚禁起来,还杀了她喜欢的人。
不过没关系,现在这的一切苦难都给可以给顾洛笙这个爱慕虚荣的人。
王舒雅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转身进了自家院子。
…………
院子里。
顾洛笙望着顾母焦急的脸庞,轻声解释:“娘,我上山摘野菜的时候看见他的,他受伤了,先别管其他,找个大夫过来。”
宁安村依山傍水,距离县城一炷香的路程,一来一回,怕是要失血过多而亡,但这也没办法。
顾母张了张嘴,想说将人扔出去,可看着女儿己经将人扶着去了自己的房间,只能麻利的去了厨房,先将正在做的饭停下来,然后去了屋内将藏起来的银子拿了点出门。
顾洛笙将何知珩放到自己房间后,看了一眼他腹部的伤。
移动了太久,伤口的血越来越多,周围的衣服布料像是浸在了血水中,看着就十分可怖。
但何知珩却面色不变,反而快速地扫了一眼这间屋子。
坐北朝南,光线极好,且宽敞的不行。
虽然贫穷,但房间里的桌椅都柜子却都俱全,一看顾洛笙的爹娘便对她极为宠爱和仔细。
“你不疼吗?”顾洛笙疑惑的望着他.
何知珩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绽。
他是靠着装可怜才被救到她家里,要是被戳穿,说不定很快会被赶出去。
好不容看到一个喜欢的准太子妃,他可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何知珩立刻一脸痛苦,眼泪从眼尾划过,纤长浓密的眼睫上挂着泪珠,望着顾洛笙的样子,像是挨打后可怜兮兮的小狗:“疼,好疼,姐姐,我是不是会流血过多死了?”
顾洛笙嘴角抽了一下。
小伙子,你装的有点假。
没等顾洛笙开口说话,何知珩继续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语气柔弱:“姐姐,我还没娶过妻子,没有尝过这世间最美好的爱情,难道就要这么离开了,呜呜呜,姐姐,我不想这样……”
虽然,但是,知道何知珩是装的。
可少年有着一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芙蓉面,因失血过多苍白的肌肤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五官精致柔美却不显得阴柔。
狭长漆黑的凤眸眼尾微微下垂,更是带了几分可怜。
顾洛笙忍不住怜惜的道:“我娘马上就找大夫回来了,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可是姐姐,万一来不及呢?我从小母亲早逝,爹不疼,其他的兄弟都在算计我,想要夺走家产,每天过得心惊胆战,这次就是出来玩被我的兄弟算计追杀,其实这些都没关心的,反正我都习惯了没亲人疼爱,没兄弟姐妹的关心。”
“我就是,就是想要有一个爱我的妻子而己,他们都说,只要娶了亲,就能有人对我好,姐姐,要是我真的马上死了,你能满足我想要成亲的这个愿望吗?”
何知珩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盘阴影,他眼巴巴的望着顾洛笙,声音更是软的不行。
顾洛笙倒是想答应,但这具身体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县城下村子里的农家女,遵循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肯定不能这么快。
何知珩脸上苍白,漆黑的眸子含着泪光,眼里全都是委屈和难过,声音也很轻:“没关系,姐姐,我能理解,姐姐毕竟是清白的女子,要是因为同情我,就答应满足我临死前的愿望,对姐姐是不公平的。”
“没关系,反正我己经习惯一个人了,没人疼爱我,没人关心我,就算到了地底下,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什么。”
“我…”顾洛笙露出恍惚的神情,似是被少年的美貌蛊惑了一般,迟疑开口。
还没说完,院子里忽然传来脚步声。
“大夫,就是这里。”她娘急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闭上嘴,做出清醒的样子,急切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仓惶转身去门口:“我去开门。”
但不用她开门,门就被她娘先一步推开,她娘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
男子神色肃冷,身上带着让人有些害怕的煞气,肩膀上背着一个格格不入的箱子。
顾洛笙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讷讷的看着她娘:“娘,这位是?”
顾母搓了搓手,干巴巴的道:“半路上遇到的,说是游医。”
但不管是顾洛笙还是顾母,都觉得这人并非游医。
暗一一点没理会顾洛笙母女,径首朝床边走去,一脸恭敬的想要下跪,却被床上的何知珩不着痕迹的瞪了一眼。
暗一顿了一下,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人,低声道:“这位公子伤口比较严重,需要热水,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一会了还请两位回避一下。”
刚说完最后两句话,暗一就猛地后背一凉,感觉到了一股杀意。
他下意识的看过去,正对上他家主子的不悦,浑身肌肉顿时紧绷,但却一头雾水,不理解他家主子好端端的生气做什么。